議論紛紛之間,隨著一聲長公主駕到,現(xiàn)場陡然安靜了下來。
眾人齊齊見禮。
燕灼灼神色如常的入園,在看到那棵果滿枝頭的荔枝樹時,突然就懂了蕭戾想做什么。
她神色不變,看不出喜怒,其他人卻連大氣都不敢喘。
負(fù)責(zé)押送荔枝來的是聽雷。
他硬著頭皮道:“殿下,我家主子聽聞今日牡丹園詩會,特意送來殿下喜愛的荔枝,聊表心意?!?
“蕭督主有心了?!毖嘧谱普Z氣淡淡,走到荔枝樹前,盯著那些荔枝看了許久,臉上露出驚喜之色:“本宮還未嘗過荔枝呢,不知是何味道?!?
此話一出,周圍人都面面相覷。
長公主會不知道荔枝何味?
這話說出來可沒人相信,誰不知道大乾長公主最愛的便是荔枝。
“殿下最愛的不就是荔枝嗎?”一人突然開口,卻是不久前被燕灼灼下令去徒手摘花的楚芳華,她明顯心存怨氣,這會兒誰也不敢開口,她倒是膽大起來。
“先帝寵愛殿下,在世時,每年都會令人快馬加鞭從嶺南為殿下運來新鮮荔枝,這事兒全天下百姓都知道呀。”
“楚姑娘年紀(jì)不大,知曉的事情倒是不少?!毖嘧谱扑菩Ψ切戳搜鄢既A,“先帝在世時,你應(yīng)該也才幾歲而已,從何處知道的這些?莫不是楚尚書日日在家中拿宮闈之事說給兒女打趣?”
楚芳華臉色微變,可不敢接這話,她趕緊低下頭裝鵪鶉。
邊上的其他貴女看她一眼,都挪開了一些距離,避免被蠢貨牽連。
燕灼灼摘下一枚荔枝,不緊不慢的剝開皮,她抬眸,視線環(huán)顧了一圈,找到了‘景華’。
“荔枝寶貴,這一顆,便請表兄先品吧?!?
燕灼灼是吃不得荔枝的,但她記得,景華挺喜歡的。
剝殼后的荔枝汁水滿溢,瞧著極為誘人,被放在白瓷碟上,送到了‘景華’所在的席上。
‘景華’當(dāng)即謝恩。
燕灼灼眸光輕不可見的動了動,很奇怪,對面的‘景華’莫名給她一種違和感。
眾人一時間都摸不透這位殿下在想什么,就在這時,巧慧一聲驚呼:“殿下,你的手!”
眾目睽睽下,所有人都看到,燕灼灼的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爬滿了紅疹。
燕灼灼倒是平靜,淡淡道:“荔枝對本宮來說,只可遠(yuǎn)觀不可褻玩,莫說是食用,便是觸碰到它的汁水,都會渾身起疹?!?
她說著,淡然吩咐巧慧:“取些清酒來為本宮凈手便可,這次沒有誤食,害不到性命?!?
一片死寂中,顧華章忽然開口:“殿下曾誤食過荔枝?”
“是啊?!毖嘧谱菩χ?,任由巧慧用清酒幫自己濯手,像是說著一件不起眼的小事:“先帝喜食荔枝,本宮幼時好奇曾偷嘗了一顆,卻險些丟了性命,自那之后,便從未在宮中見過荔枝?!?
她說完,好奇的看向楚芳華:“楚姑娘先前說的之鑿鑿,本宮實在好奇,到底是誰傳的此謠。”
“皇家喜好之物,難免引人追捧逐利,此等謠,勞民傷財,須得杜絕才行!”
院中一時死寂,眾人心里掀起驚濤駭浪,卻無人敢吭聲。
因為,這‘傳謠’者,乃是先帝啊!
誰能想到,從頭到尾長公主就吃不了荔枝,真正喜歡吃荔枝的只怕是先帝。
可先帝……竟將這口黑鍋推到自己女兒的身上?
那首《血荔枝》傳遍大江南北,到頭來,卻是罵錯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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