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虛道長啊!
楚翎已經(jīng)很久沒聽到這個名字了。
記得上一世,她在大鬧二哥家宴后,父皇震怒,把她送到三清觀思過,交給靈虛道長代管。
靈虛道長生得嚴肅,也確實不好糊弄,不管多忙都要抽時間給她講經(jīng),真騰不開身也會叫蕭虞來。
初時,她什么也聽不進去。靈虛道長也不管,填鴨似的灌進去,既要背又要寫,折磨得她苦不堪,漸漸沒了自憐自苦的心思。
如此半年,她的性子慢慢沉靜下來,加之被蕭虞點破困境,終于開竅了。
從這方面來說,靈虛道長確實是改變她人生的恩師,否則就她先前不學無術的樣子,早就被二哥啃得骨頭都不剩。
“他怎么來了?”皇帝意外。
孫壽全陪笑:“說是來請罪的,太子喪儀本該觀主來主持,不巧當時他在閉關……”
“哦?!被实巯肫饋砹?,“讓他在偏殿等著,朕這就回去?!?
“是?!?
楚翎插了一句:“父皇,我能不能一起去啊?”
皇帝奇道:“你去干什么?不嫌無聊?”
楚翎卻道:“我想問問靈虛道長,人真的有靈魂嗎?大哥的魂魄會不會還在世間飄蕩?我想再見一見,跟大哥告別……”
這番話皇帝聽得心酸,伸手摸了摸她的頭:“你大哥仁厚至孝,生前功德無數(shù),必定會登仙的。”
不多時,兩人回到福寧殿。
靈虛道長看到他們父女一同進來,略有些意外,面上還是一派沉穩(wěn)地起身行禮:“貧道參見陛下,參見公主。”
皇帝虛扶一把,語氣和藹:“道長許久未見了,不知國師近來可好???”
靈虛道長還是那張嚴肅的臉,回道:“謝陛下關懷,家?guī)熢朴卧谕?,上次來信是年中,當時人在西域,現(xiàn)下不知去了何處。”
皇帝點點頭,語氣帶著幾分羨慕:“還是國師瀟灑,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朕什么時候能脫開這世間樊籠就好了?!?
靈虛道長微微含笑,并不接話?;实壅f這話就是拉近一下關系,真信就是傻子。
兩人寒暄一番,皇帝指了指茶桌:“道長是方外之人,今日就不要拘于俗禮了,坐吧!”
靈虛道長謝過,在皇帝對面坐下,隨意又不失恭謹。
楚翎在心里贊了一聲,重生一世,她才看出靈虛道長的道行有多高。從見面開始,他的語氣、神態(tài)、話語全都拿捏得恰到好處。
——說起來,靈虛道長真是為北地大祭而來的嗎?這時機也太巧了……
她乖巧地坐到身邊,主動接過煮茶的活,聽他們說話。
“……貧道前陣子閉關修行,不知京中出了大變故,未能及時祭奠太子,有失職責,特來向陛下請罪?!?
皇帝擺擺手:“事出有因,朕不見怪?!?
“謝陛下開恩?!膘`虛道長停頓了下,問,“貧道早上進京,聽說刑部與大理寺已經(jīng)抓到真兇,不知是否屬實?”
皇帝點點頭,嘆息道:“朕的阿翌死得冤?。∷臼且黄?,為了修河費力清理都水監(jiān),哪知道有小人不明事理,將自家私怨記到阿翌身上,毒害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