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壽全精神一振,答道:“今日賢妃娘娘送了貢橘去安國公府,聽說公主與三小姐到外頭聽曲去了?!?
皇帝不再多說,但孫壽全終于心定下來。
原來陛下思念公主了,到底是一手養(yǎng)大的女兒,還沒出生的終究比不上。嗯,明天該派人去安國公府了,能勸公主回來就趕緊勸回來,這回住得夠久了……
回到福寧殿,皇帝既沒有處理政務,也沒有召見嬪妃,獨自一人坐在窗邊,對著月色自己跟自己下棋。
不知道過了多久,窗外傳來輕輕的叩動聲,一個影子翻了進來。
皇帝一邊落子,一邊道:“回來遲了,怎么,事情辦得不順利?”
此人身上黑衣仍在,蒙面的巾布已經(jīng)解開,露出的正是薛望的臉。
他一進來就跪地叩首,稟道:“臣無能,事情沒有辦好。人是死了,但被別人撞見了?!?
皇帝皺了皺眉:“你親自去辦的?還出了紕漏?”
“是。”薛望頭垂得低低的。
皇帝不怎么高興,但也沒到生氣的地步,繼續(xù)落子:“能讓你特意提一嘴,看來此人身份不同尋常,撞見誰了?”
“……公主?!?
皇帝伸出的手停住,轉(zhuǎn)頭看向他:“再說一遍?!?
“是公主?!毖ν吐暦A道,“公主帶了人去找麻煩,湊巧撞見了?!?
過了會兒,皇帝嗤笑一聲,將手上的棋子丟回棋盒。
“她這心思真是越來越野了!”
薛望沒敢接話。
過了會兒,皇帝又問:“她認出你了嗎?”
薛望答:“當時沒有,但……臣掉了令牌?!?
皇帝難以置信:“這種錯漏也會出現(xiàn)在你身上?”
薛望羞愧:“臣無能?!?
皇帝深吸一口氣,有點無語。薛望已經(jīng)很少親自去辦事了,今晚偏巧自己去了一次,又偏巧被遇上,還偏巧掉了令牌,怎么就這么多巧合?老天這么愛開玩笑的嗎?
“陛下,臣……臣可以向公主解釋?!毖ν奶摰卣f。
“解釋什么?”皇帝冷冷道,“朕做任何事都不需要向別人解釋!”
“可是,公主本來就對陛下有誤會,臣怕……”
“你怕什么?”皇帝忽然大怒,“朕是皇帝,是她的君父!她的身份和榮耀都是朕給的!她有什么資格跟朕鬧脾氣?一個是這樣,一個又是這樣!”
薛望低下身默默忍受,等皇帝怒火稍稍平息,他才道:“陛下,公主還小,許多事不明白,您再給她一些時間,她會懂事的?!?
皇帝余怒未消:“你在為她說話?”
薛望語氣誠懇:“臣是為陛下說話,您付出了十幾年的親情,臣希望您能得享天倫?!?
皇帝默然半晌,最后擺了擺手。
“朕自然珍愛她,看著她從一個小娃娃,長成現(xiàn)在的大姑娘,如何不珍愛?但朕的耐心是有限的,她該懂些道理了!”
薛望聽得后背發(fā)寒。他跟了皇帝幾十年,一下便聽出了里頭蘊含的風雨。
“陛下……”
皇帝阻止了他后面的話,回到棋桌旁坐下,語氣平靜中透著些許冷酷:“你被發(fā)現(xiàn)了也好,后面怎么樣就讓她自己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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