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若是將她賜婚給了哪位皇子,那豈不是劍指儲君之位?
方才的李侍郎已經(jīng)不聲不響地走開了,禮部郎中壓低聲音,頗為大膽地和員外郎說:“你說,會不會是要把她賜婚給三皇子?”
員外郎挑眉,諱莫如深地搖了搖頭。
“難道是五皇子?”禮部郎中有些驚疑,“這不能吧?他的身體……”
皇帝總不能因為心疼兒子,就硬是把一個看起來就會短命的皇子推上儲君之位吧。
員外郎長嘆一聲,悠悠道:“不知道,慢慢看吧,皇上想干什么,我們這些臣子能管得了?”
這位可是本朝建國以來最鐵血手腕、君心難測的一位雄主。
……
宮里中秋宴在即,陸禮容作為靖王妃,又是眾王妃中唯一的一位尊品命婦,當然在參宴之列,還是司禮監(jiān)派人來送名帖的頭幾位貴婦之一。
司禮監(jiān)派來的是太監(jiān)何盈,掌事太監(jiān)井仁的大徒弟,更是給足了陸禮容面子。
接了名帖,跪地謝安,又給何盈塞了一張銀票之后,陸禮容才緩緩起身,笑著跟這位何公公打聽:“公公可知,我娘家邢國公府是幾位女眷被列在宴會名錄上?”
何盈長得面白無須,卻不陰柔,而是一副青澀少年模樣,聞笑了笑。
“王妃客氣了,據(jù)我所知,邢國公夫人自然在冊,除此之外,還有邢國公府的表小姐,就是這兩位?!?
陸禮容不著痕跡地皺了皺眉:“我表妹……向來養(yǎng)在深閨,鮮少出現(xiàn)在人前,為何把她也帶上了?公公可知這名單是誰擬的?”
“瞧王妃這話說的,”何盈面色不變,“就算是再神龍見首不見尾的人物,也瞞不過宮里的眼睛?;噬舷铝嗣睿蟪寂祉毴雽m參宴,下頭的人們就依旨照辦而已,哪有什么為何不為何呢。”
陸禮容微微變色,解釋道:“公公說的是,不過我那表妹沒參加過這種場合,我擔心她一時緊張,在貴人們面前失了禮?!?
何盈:“如此記掛,王妃與表小姐真是姐妹情深。”
陸禮容干笑一聲,不說話了。
對話不了了之,何盈知道眼前的這位靖王妃無話可說了,于是微微一笑,帶著宮人們款款離去。
看他走得遠了,陸禮容才慢慢沉下了臉。
“不知尊卑的閹貨?!?
她的聲音陰沉至極,聽著就令人不禁打了個寒戰(zhàn)。
身后的一個小侍女膽小得很,忍不住微微顫抖起來。
“抖什么,”陸禮容側(cè)過臉,森然道,“本王妃會吃人?”
“王妃……”
小侍女連忙跪下來磕頭請罪。
陸禮容盯著她,沒說話。
只一瞬的功夫,她的貼身侍女抱琴就明白了主子的意思,冷聲開口:“來人,把她拖下去。”
小侍女悚然抬頭!
“王妃!求您——”
聲音戛然而止,護院眼疾手快地堵上她的嘴,拖著她進了后院。
“唔唔唔……”
掙扎聲漸漸遠去。
抱琴走上前,對著陸禮容輕聲道:“王妃,外面風大,回屋吧。”
“賤人……”陸禮容低聲呢喃,“都是一群賤人,她進宮想干什么?!”
“勾引王爺么?!”
在內(nèi)心深處,陸禮容深深地排斥讓靖王和燕微見面。
又或者說不是排斥,而是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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