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說得怎么有些怪怪的……
燕微眨了眨眼。
下一刻,就聽他接著說道:“不過,我把另一個在場的人帶過來了,你們正好當面與他對質?!?
他身后的私衛(wèi)身形一閃,拎著一個渾身是泥的小孩走到了眾人面前。
“軒哥兒!”
“怎么弄成這副樣子?!”
齊大夫人簡直是大驚失色!
又臟又亂,神情瑟縮,他在哪的泥地里滾成了這副模樣?
殷瑄在一旁淡笑不語。
他的私衛(wèi)平靜道:“軒小少爺慌慌張張地從湖邊跑出來,摔進了角落的泥坑里,正好我們殿下經過,就命我們把他撈了上來?!?
軒哥兒被放到地上,一看到齊大夫人,正要嚎啕大哭,但一想到身后那個男人,頓時嚇得打了個冷戰(zhàn),什么都不敢做了。
齊大夫人沖過去,讓一旁的侍女抱起他,上看下看檢查了半天,看到他沒摔出什么好歹來,才放下心。
齊老太君在一旁靜靜看了半晌,這時才出聲問他:“軒哥兒,可是你把你母親推到湖里去的?”
“婆母,”齊大夫人有些著急,“他只是個孩子……”
就算他做錯了,難不成真要蕙娘記恨自己的繼子?
蕙娘本來就是繼妻,要是跟軒哥兒鬧掰了,以后怎么在威節(jié)侯府立足?
齊老太君卻不理會她,只是神情平靜地盯著侍女懷中的小孩,自顧自地又問了一遍:“軒哥兒,說實話,是你把你母親推進湖里去的嗎?”
軒哥兒眼珠子滴溜溜地轉,本來想編個瞎話一口否認,但他忽然瞥見對面那個一直在笑著的男人正盯著他看。
軒哥兒想起方才他面無表情地命令私衛(wèi)把他扔進泥坑的樣子,頓時“哇”地大哭出聲:“我,我,我不小心推了母親,母親滑了一下,就掉下去了嗚嗚嗚……”
竟然真的是軒哥兒推了她?!
齊老太君嘆了一聲。
一眾女眷你看我我看你,面面相覷,眼底都是不可置信。
而燕微則看他一口一個“母親”地哭著,挑了挑眉。
方才從來沒見他叫過威節(jié)侯夫人母親,現(xiàn)在倒是識相得很。
只是,這小孩嘴臉變得這么快,是不敢在齊老太君面前說謊還是有其他什么別的原因……
燕微面無表情,正思索著,眼角余光一瞥,忽然發(fā)現(xiàn)方才身側的位置還空著,這時已經站了個人。
殷瑄不知何時走到了她身邊,神情自然,兩人的距離剛剛好,不遠不近,燕微連稍微挪開一些的由頭都沒有。
她微微別過臉,裝作沒看見他。
軒哥兒還在嗚嗚地哭,上氣不接下氣。
見他哭得可憐,齊大夫人低聲哄他:“軒哥兒,你不是故意的,你母親不會怪你的……”
旁邊的其他夫人也湊過去哄她,翻來覆去說的無非是威節(jié)侯夫人作為母親疼他還來不及、不會怪罪他之類的話。
燕微冷眼看著,覺得面前這一幕頗為滑稽。
齊家在京城的地位雖比不上威節(jié)侯府,但也遠遠沒有淪落到要出賣女兒、讓女兒去籠絡繼子來在夫家立足的地步。
所謂的家風清正,不過如此。
燕微看得惡心,正要轉身離開,就聽旁邊的殷瑄悠悠開口:“本朝以孝治國,今天這事,不是他哭一哭就能過去的?!?
一聽這話,燕微挑了挑眉,不動了,打算站在原地看看熱鬧。
而齊老太君神色一凜,當場就想下跪請罪。
——卻被殷瑄給攔住了。
陸禮容算是看出來了,這位五皇子壓根就不是站在軒哥兒這邊的,她于是皮笑肉不笑地開口:“我說句公道話,雖然本朝重視孝道,但哪有后娘為難繼子的道理?別的不說,威節(jié)侯要是知道自己的兒子因為蕙娘被罰了,他會怎么對待蕙娘這個繼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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