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老太君命人將軒哥兒帶回去,讓齊大夫人回前院招待賓客們,眼下這樁丑事自然是瞞不住了,她只能勒令下人們管好自己的嘴,絕不準把后園發(fā)生的事添油加醋地往外亂說。
明日,她就親自去威節(jié)侯府登門拜訪,她得好好跟威節(jié)侯聊一聊。
想到這一樁樁的糟心事,齊老太君疲憊地合了合眼,再睜眼時,瞧見站在一旁安安靜靜的燕微,笑了一下:“好姑娘,今日讓你受委屈了?!?
燕微愣了愣,抿唇一笑:“不委屈,倒是我給您的壽誕添麻煩了?!?
齊老太君聽出她是在恭維,搖了搖頭,她打量了一眼旁邊眼巴巴的長孫,嘆了口氣。
再眼巴巴又能如何呢?齊老太君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一眼就察覺面前這姑娘不簡單。
她也清楚自己的長孫幾斤幾兩——夠不上。
于是她直接敞亮地說道:“鬧成這樣,小姑娘,依我看,子衿和你有緣無分,這樁婚事還是算了吧。”
燕微眼神一亮,正糾結著要用何種爽快而又不失禮貌的話術一口應下,就見齊佩一臉苦澀地忽然出聲:“祖母,我想和燕小姐單獨再談一談,求您了?!?
他對著齊老太君說話,眼神卻望著她。他求的不是齊老太君,而是她。
齊老太君看見齊佩這么低聲下氣,表情有些松動,半晌,她什么也沒說,只帶著侍女轉身上了長廊,緩步出了后園的門,表現(xiàn)出一副不再插手的態(tài)度,算作無聲的默許。
齊佩又看了看一直侍候在燕微身旁的英珠,后者撇了撇嘴,心里暗想我家小姐一會就狠狠拒絕你,一邊想著一邊不情不愿地拐進了假山。
這時,齊佩才眼神晶亮地看向燕微,卻忽然意識到在場的竟然還有一個人。
“你們聊你們的,不必管我?!币蟋u從方才到現(xiàn)在就默不作聲地當著背景板,現(xiàn)下眼瞧著齊佩暗示的目光,仍然自顧自地靠在長廊的柱子上,慢條斯理地理起袖口來。
齊佩不敢催他離開,只好請求燕微和他下涼亭,去另尋一處說話的地方。
不過話音剛落,殷瑄的聲音就又不緊不慢地傳來:“外面又曬又熱,你還準備帶著這位弱不禁風的姑娘往哪去?”
齊佩被噎了一下,他雖然不怎么熟悉殷瑄,但也聽說過這位五皇子君子之風美名在外,想必不會干出聽墻角的事,所以索性就在這涼亭站住了。
他壓低聲音,目光真摯地盯著眼前人:“燕小姐,之前在林湖上,情況危急,我和你走散了,我后來一直惦記你,聽說你回去之后生病了,現(xiàn)在身體可好?”
燕微眨了眨眼,一時竟不知該如何反應。
齊佩是背對著殷瑄的,站在她的視角,她能看到殷瑄靠在柱子上仰著頭,露出頸上起伏的蓮花紋路,似笑非笑的視線投過來時,似乎是在端詳他們旁邊的一簇荷葉,又仿佛是在盯著她。
那人若有若無的目光,再加上眼前直直注視著她的齊佩,兩道視線定在她身上,讓她別扭得很。
燕微于是別開臉,飛速說道:“齊公子,現(xiàn)在不是閑敘的時候,你有什么話,直接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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