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念從今天早上起就一直沒有出房間。
無論聞淑菡怎么叫,里面始終沒有一點動靜。
“希望小念……”聞淑菡憂心忡忡地說,連瑜伽都做的不是滋味。
聞笙吃著下午茶,仍舊十分淡定。
醒不過來的結果只有一個,如果明天常念還是這樣,那么她便不等她了。
“媽,我有事跟你說。”
聞淑菡還想說什么,對上聞笙的眼睛之后又說不出口了。
她始終低估了聞笙。
聞笙不疾不徐的交代明天要做的事情,語之間殘忍又果決,將一切事情都安排的明明白白。
在她們商酌的時候,樓上房間內,常念緊閉雙眼陷入了僵持的噩夢。
夢中是故去的父母,是拿到的學位,是家族的贊賞,是夜晚被侮辱的一幕幕,是警察的問話,是檢查身體的屈辱仇恨,是親手殺人報仇的快感。
在她手起刀落解決掉仇人性命的時候,她痛快地笑了出來。
多少年了,她未曾這樣的笑過?
笑完,她發(fā)覺昏沉之處站著一個含笑瞧著她的女子。
瞧著她握在手里的刀。
她這才驚覺,她不知什么時候竟然把刀架在了自己脖子上。
“不要丟掉你的刀。”
那女子笑吟吟地說道。
常念一瞬間想質問那個人,問她當真沒看出自己的死意嗎?
“不要丟掉你的刀?!?
這句話在她周圍回響,擾的常念站立不穩(wěn)。
她曾經只有一把救人的刀,現在,她多了一把殺人的刀。
幼時父母因車禍離去,那些人都說:
“偏偏活下來的是這個小孩!”
“就是為了救她,家主才死的!”
從那時起,她每日都懷揣著死意。
這把刀遲早要帶走一條生命。
但那日,它帶走的生命,是地上這些垃圾的。
她找不到方向了。
“你……”
常念急切地向那女子伸手,想說——
我能跟著你嗎?
可那女子帶著笑容,毫不留情地轉身離去。
不要。
帶上我。
我是有用的。
常念急切地奔跑,拼命地追趕,喉嚨都快喊破卻發(fā)不出一絲聲音。
她的背影漸漸消失。
“聞笙!”
床鋪上的女子驚坐起,眼神由空洞的驚懼漸漸聚焦,她顧不得身上淋漓的汗水,穿上鞋子踉蹌著推開房門。
樓下,聞笙正在拆卸空調,聞淑菡幫著整理東西。
其他的裝置已經拆的差不多了,空調和發(fā)電裝置是最后的東西。
樓上傳來一聲驚呼和過度緊張的咳嗽聲,她瞇著眼抬頭看去。
瞧見樓上那人,聞笙勾起一抹笑意。
倒是幸運的。
常念臉上因發(fā)燒而產生的緋紅終于褪去,顯露出原本蒼白的皮膚。
她因剛醒來就跑動而氣息不穩(wěn),張口嗓子是嘶啞的:
“我——”
聞笙朝她輕輕揮揮手,隨意地埋怨:
“別偷懶,洗洗穿好衣服過來搭把手?!?
常念眼眶熱熱的,悶頭轉身回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