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絲極其微弱，卻無比精純、冰涼的氣息，如同沙漠中的甘泉，悄然涌入林默幾乎被焚毀的經(jīng)脈之中。
那氣息初時細(xì)若游絲，卻帶著一種難以形容的圣潔與清涼之意，與他體內(nèi)肆虐的狂暴邪火形成了截然相反的對比。
而這絲涼意所過之處，焚身的燥熱與劇痛如同冰雪遇陽般迅速消退。
它緩緩流淌，撫平了灼傷的經(jīng)脈，滋潤了干涸的丹田。
最終匯入他的四肢百骸，乃至靈魂深處。
原本快要將他撕裂的痛苦，頃刻間被一股難以喻的舒爽與平靜所取代。
那仿佛是一種神秘而的安撫與慰藉，仿佛烈日下的清泉，是嚴(yán)冬中的暖爐，一下就將他從崩潰的邊緣溫柔地拉回。
“嗯……”
昏迷中的林默，無意識地發(fā)出了一聲舒緩的輕哼，緊蹙的眉頭漸漸舒展，身體也不再因痛苦而顫抖。
那蔓延的詭異紅紋仿佛也受到了抑制，蔓延的速度明顯減緩了下來。
眉頭，都微微舒展開來。
不知過了多久。
當(dāng)林默的意識終于沖破黑暗，再次睜開雙眼時，映入眼簾的依舊是那片幽藍(lán)昏暗的石室，以及墻壁上靜靜跳躍的長明燈火。
一切，都仿佛凝固在時間里。
可令他感到無比驚奇的是，體內(nèi)那原本肆虐奔騰、幾乎要將他撕裂的詭異邪氣，此刻竟然消失得無影無蹤！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難以喻的松快與通透感，仿佛卸下了千斤重?fù)?dān)，連呼吸都變得格外順暢。
“不對啊……”
林默納悶地內(nèi)視己身，滿心疑惑：“我不是中了那棺材里的邪氣，險些意識被奪，走火入魔了嗎？怎么會……”
就在他百思不得其解之際，耳畔傳來一道略帶虛弱，卻帶著難以掩飾的驚喜與關(guān)切的聲音：
“林默，你……你終于醒了？”
林默聞聲，猛地低頭看向身側(cè)，這一看，頓時讓他如遭雷擊。
整個人，瞬間僵??！
只見古玥正依偎在他懷里，更讓他血液幾乎凝固的是——
古玥竟然……不著寸縷！
幽藍(lán)的燈光，柔和地灑在她完美無瑕的胴體上，勾勒出驚心動魄的曲線。
冰肌玉骨，圣潔卻又旖旎。
這等春色……
恐怕，足以讓任何男子心神失守，陷入瘋狂！
而此刻的古玥，俏臉緋紅滾燙，幾縷被香汗浸濕的發(fā)絲黏在光潔的額角和臉頰旁，更添幾分嬌弱與誘人。
美得，令人心碎！
“古玥？！”
林默大驚失色。
他幾乎是觸電般猛地從地上彈起來，慌忙轉(zhuǎn)過身去，老臉漲得通紅：“你……這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為何……”
古玥見他如此反應(yīng)，也掙扎著坐起身，用散落在地上的白色衣衫緊緊裹住自己玲瓏有致的嬌軀。
一張俏臉，瞬間紅得如同要滴出血來。
她低著頭，聲音細(xì)若蚊蚋，充滿了羞澀與不安：“林默，對不起，之前你為了救我，身染那靈柩中的詭異邪氣，險些走火入魔，神智盡失。”
“我實在沒有別的辦法了，所以才……才不得已，用我的古凰圣體，化解了你體內(nèi)的邪氣?！?
林默聞，腦中猛地一震。
他想起來了！
古玥體內(nèi)確有一截遠(yuǎn)古鳳凰骨，乃是鐵衣王古厲早年從一處上古遺跡中所得，后來送給了古玥這個愛女。
正是憑借這截鳳骨，古玥才擁有了部分古凰之力，以及萬中無一、能祛邪拔祟的古凰圣體！
回過神，林默急忙看向自己的雙臂、胸膛——
果然！
那些猙獰恐怖的詭異紅色紋路已經(jīng)徹底消失不見，皮膚恢復(fù)了正常！
這本該是值得狂喜的事。
可一想到古玥方才那赤身躺在自己懷中的模樣，再聯(lián)想到“古凰圣體化解邪氣”的方式……
林默的心猛地一沉。
他緩緩轉(zhuǎn)過身，聲音干澀地問道：“古玥，難道你的方法是……？”
古玥迎上他的目光，美眸中水光瀲滟，蘊含著復(fù)雜的情愫。
她輕輕點了點頭，貝齒咬著下唇，聲音很小。
“當(dāng)時實在兇險，為了救你，我別無選擇?！?
“請你……不要怪我?！?
林默心中掀起了驚濤駭浪。
他的得沒錯。
雖然古玥的古凰圣體的確能克制乃至祛除那邪氣，但若想將那圣體之氣渡入他人體內(nèi)，徹底凈化邪祟，唯一的辦法恐怕就是……
陰陽交融，元陰渡氣！
“古玥，我怎么會怪你？！”
林默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充滿了復(fù)雜的情緒：“倒是你，你為了救我，可是失去了清白之身！”
古玥聞，卻抬起頭，眼神反而堅定了幾分。
雖然臉頰依舊羞紅，語氣卻異常堅決。
“只要能救你，這一切就都值得?！?
“我不后悔！”
林默內(nèi)心大受震撼。
他萬萬沒想到，古玥為了救他，竟情愿做出如此巨大的犧牲！
可就在這時，林默敏銳地察覺到古玥的氣息異常微弱。
他心中一緊，不由分說地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別……”
古玥神色一慌，下意識想抽回手，可卻被林默緊緊握住。
一時，她掙脫不得。
指尖搭上她的脈搏，林默稍一探查，臉色驟變：“你的修為，為何跌落到這種地步？怎么回事？！”
他震驚地發(fā)現(xiàn)，古玥的修為竟已暴跌至碎虛境。
而她之前分明已是飛天境中期的修為，這等變化，簡直就斷崖式的下跌，整整跌落了一個大境界！
古玥見無法隱瞞，神色黯然的解釋：“那邪氣十分強大，我從未見過，或許它的層次已經(jīng)超越了常人所知的范圍?！?
“我雖借助古凰圣體為你壓制祛除了它，但……邪氣反噬，我也付出了代價，如今我體內(nèi)的鳳骨已經(jīng)破碎?！?
“從此……再無古凰之力了?！?
聽到這些話，林默眼眶一紅。
他怔怔地看著古玥，半晌才艱難地開口，聲音沙?。骸跋氩坏侥銥榱宋遥拐哿锁P骨，損了修為，還還失去了清白之身?！?
“這……”
“你讓我，該怎么償還？”
古玥卻搖了搖頭，眼神清澈而堅定：“無需償還，你不止一次幫我，救我于危難，這次也該我救你了?！?
“再說……”
“這次若不是為了救我，你也不會被那邪氣入侵，歸根結(jié)底起因在我，是我對不起你才對，讓你受了那么多苦……”
她看到林默臉上那濃得化不開的愧疚與復(fù)雜，似乎猜到他心中還有別的擔(dān)憂。
語氣微微一沉，帶上了一絲不易察覺的落寞。
旋即，強顏歡笑。
“林默，別擔(dān)心?！?
“如今你已經(jīng)和寧小姐成了親，你放心，我絕不會糾纏你，更不會打擾你們之間的感情。昨夜之事，你就當(dāng)……什么都沒發(fā)生過吧?！?
“好嗎？”
話雖如此，
可她那微微顫抖的睫毛和眼底深處那抹不易察覺的黯然，卻還是遮掩不住。
但……
她并不后悔。
相反，她反因為了幫了林默，心底感到一絲難以喻的欣喜，哪怕重來一次，她依然會做出同樣的選擇。
林默看著她故作堅強的模樣，心中五味雜陳。
“可這樣……會不會太委屈你了？”
古玥抬起眼眸，努力扯出一個笑容，輕聲搖頭道：“不委屈，這是我自己的選擇。”
“為了你，值得……”
“哎……”
最終。
林默心中百感交集的情緒，化作一聲悠長而復(fù)雜的嘆息。
常道，最難消受美人恩。
眼下古玥為了救他，犧牲之大，遠(yuǎn)超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