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已經(jīng)遠(yuǎn)遠(yuǎn)超出了她此刻能力極限。
堪稱奇跡!
古玥見到林默,緊繃的心弦驟然放松。
如同見到了最可靠的親人,心底涌起難以喻的安心與喜悅,她本想說些什么,但眼下顯然不是敘話的時機(jī)。
這時。
只見林默猛地轉(zhuǎn)身,冰冷的目光如同實質(zhì)的刀鋒,掃向那些因首領(lǐng)盡喪而陷入短暫混亂、卻依舊黑壓壓一片、蠢蠢欲動的鬼面足具蟲大軍。
他橫眉豎目,聲如洪鐘,蘊(yùn)含著不容置疑的威嚴(yán)與磅礴的煞氣。
猛然,一聲大喝——
“滾——?。?!”
這些鬼面足具蟲乃是祥瑞谷中土生土長的兇物,雖是靈智低下,只憑本能與族群意識行動。
它們或許個體實力在此地算不得頂尖,但憑借那恐怖的數(shù)量和悍不畏死的瘋狂,即便是更強(qiáng)大的妖獸也不敢輕易招惹。
然而此刻!
林默這一聲怒喝,仿佛蘊(yùn)含著天地之威!
同時,一股浩瀚如海、冰冷刺骨的恐怖煞氣自他體內(nèi)轟然爆發(fā),化作一股肉眼可見的暗紅色氣浪狂風(fēng),瞬間席卷了整個山谷!
“吱吱——?。 ?
那些原本還躁動不安的鬼面足具蟲,被這股如同洪荒兇獸般的可怕氣息一沖,瞬間如同被冰水澆頭。
它們發(fā)出了驚恐欲絕的尖銳嘶鳴,龐大的身軀瑟瑟發(fā)抖,再也生不出半點(diǎn)兇性。
下一刻。
根本無需任何命令,殘存的蟲潮如同潮水般瘋狂退卻,紛紛調(diào)轉(zhuǎn)方向,爭先恐后地鉆入四周的巖縫、地洞之中。
不過片刻功夫,便逃得干干凈凈,只留下一地狼藉的蟲尸和死一般的寂靜。
“呼……”
直到這時,古玥才真正松了一口氣,緊繃的身體微微放松。
她望著林默僅僅一聲怒喝便震懾千蟲、令其望風(fēng)而逃的赫赫威勢,眼中不禁流露出驚嘆與一絲不易察覺的傾慕。
此刻更是忍不住朝向那挺拔如山、威風(fēng)凜凜的背影,聲音輕柔地開口,帶著幾分困惑與感激。
“林默,謝謝你?!?
“不過……我應(yīng)該給你留了紙條,你為何還會找到這里來?”
林默轉(zhuǎn)過身,臉上的冰冷煞氣瞬間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古玥從未見過的嚴(yán)肅,甚至帶著一絲慍怒。
他的語氣,也少有的鄭重。
“古玥,你沒必要這樣?!?
“你的鳳骨是為了救我才損毀的,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豈能讓你一個人獨(dú)自來此冒險?”
“可……”
古玥眼神一黯,心中涌起濃濃的慚愧:“我已經(jīng)麻煩你太多了,若事事都求于你,只怕旁人會說三道四?!?
“那些流蜚語……”
“以你現(xiàn)在的實力,獨(dú)自來這兇險之地,根本就是送死?!绷帜驍嗨脑挘Z氣斬釘截鐵,甚至帶著幾分不容置疑的嚴(yán)厲:“我說過,我一定會幫你恢復(fù)修為,在那之前,你可以依靠我?!?
“有我在,誰又敢多說什么?”
“古少玦么?”
“他的話,在我這里和放屁一樣,我會在乎?”
這番話,聽起來固然霸氣,可配上他此刻少有的臉色。
似乎,格外嚴(yán)肅。
古玥一時怔住了,呆呆地看著他。
她從未見過林默用如此嚴(yán)肅、甚至帶著責(zé)備的語氣對她說話。
半晌,她才微微垂下眼簾,聲音低了幾分,帶著一絲無措:“想不到,你也會有這么嚴(yán)肅的一面。”
“如果我讓你生氣了,那……我道歉?!?
看到她那副有些委屈又強(qiáng)自隱忍的模樣,林默也意識到自己方才的語氣或許太過嚴(yán)厲了些。
他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后怕與焦急,語氣緩和下來。
上前一步,輕輕握住她冰涼的玉手。
目光,真誠望入她的眼底。
“古玥,我沒有責(zé)備你的意思,我只是不想看到你有事?!?
“我想保護(hù)你!”、
讓古玥只覺得一股難以喻的暖流瞬間涌遍全身,沖垮了所有強(qiáng)裝的堅強(qiáng)與防線。
不知不覺間,她的眼眶微微泛紅,一層氤氳浮現(xiàn)。
這一刻。
她那心中最柔軟的地方,被徹底觸動了。
只見她強(qiáng)壓下翻涌的情緒,紅唇微微抿起:“謝謝……你的心意,我都知道?!?
林默從她那泛著氤氳水光、卻依舊倔強(qiáng)地不肯讓淚珠滾落的眼眸深處,清晰地看到了那份只屬于古玥的驕傲與刻在骨子里的堅強(qiáng)。
他心頭不由得一軟,正想開口說些什么緩和氣氛。
然而,古玥的身形卻猛地一晃,腳下虛浮,竟直直地向后軟倒下去!
“古玥!”
林默心頭一緊,眼疾手快地立刻伸手,穩(wěn)穩(wěn)扶住了她纖瘦的肩膀,語氣瞬間染上焦急:“你怎么了?!”
古玥靠在他臂彎里,微微喘息,額角滲出細(xì)密的冷汗。
聲音,也帶著一絲虛弱。
“我沒事?!?
“許是方才靈力耗費(fèi)太大,有些點(diǎn)暈,歇一下就好……”
可林默扶著她,指尖不經(jīng)意搭上她冰涼的手腕脈門。
略一探查,眉頭瞬間緊鎖。
他臉色沉了下來:“不對,你氣息虛弱是一回事,但你體內(nèi),似乎還潛伏著一種奇特的毒素!”
“那毒,正在緩慢侵蝕你的神經(jīng)!”
“毒?!”
古玥俏臉微微一白,眼中閃過一絲驚愕。
顯然,她毫無防備。
“不錯!”
林默語氣凝重:“這是一種能麻痹神經(jīng)、侵蝕五感的毒,若毒素深入,你會逐漸目不能視,耳不能聞,最終身體僵直,動彈不得!”
經(jīng)他提醒,古玥似乎猛地想起了什么,臉色微微一變:“難道……是之前被那鬼面足具蟲咬傷的緣故?!”
林默聞,臉色驟變。
原來如此!
這些鬼面足具蟲,竟是有毒惡!
他不再有猶豫,手臂一用力,瞬間將古玥打橫抱起。
她的身子輕飄飄的,仿佛沒有重量,帶著一絲清冷的馨香,她那微弱的呼吸拂過他的頸側(cè),帶來一陣微癢。
“林默,你……”
古玥縮在他懷里,一時有些失神。
“先別說話,我找個地替你解毒!”
林默抱著她,身形如電,在林間急速穿梭,目光銳利地掃視四周,最終尋到了一處隱蔽干燥的石洞,閃身而入。
小心翼翼地將古玥放下后,林默沉聲道:“讓我看看你的傷!必須盡快處置,否則一旦惡化就麻煩了!”
“嗯……”
古玥點(diǎn)了點(diǎn)頭,蒼白的臉頰上飛起兩抹不易察覺的紅暈。
她微微側(cè)過身,背對著林默。
纖長的手指有些顫抖地,當(dāng)著他的面,輕輕將肩頭的白衣拂下……
霎時間,一片宛如美玉精心雕琢而成的光潔背脊,暴露在山洞空氣中。
那肌膚細(xì)膩無瑕,線條優(yōu)美流暢,仿佛一件絕美的藝術(shù)品。
美的令人恍惚!
然而,就在這完美的左肩下方,一處傷口卻破壞了這份完美——那傷口滲出的鮮血已然發(fā)暗,周圍皮膚呈現(xiàn)出一種不祥的青紫色。
正是被鬼面足具蟲毒牙咬穿的痕跡!
古玥聲音低低地解釋道:“當(dāng)時我被蟲群圍攻,只顧著前方,卻沒留意身后悄然接近的一只,被它偷襲得手……”
回想起方才那險死還生的絕境,她依舊忍不住心有余悸。
即便她最終拼盡全力斬殺了雌蟲王,可那無窮無盡的蟲海和隨后出現(xiàn)的雄蟲王,終究是足以將她徹底吞噬的致命威脅。
若不是林默即使趕來……她的下場,不堪設(shè)想。
她又欠了林默一次。
林默的指尖輕輕拂過那傷口邊緣,感受到那異常的灼熱,心中涌起一陣難以喻的心疼與自責(zé)。
若不是她為了救自己而失去鳳骨,修為大跌,以她從前飛天境的實力和敏銳靈覺,又怎會對付不了那鬼面足具蟲?
他定了定神,收斂心緒。
旋即,掌心緩緩凝聚起溫和而充滿生機(jī)的翠綠色光芒——
正是春風(fēng)掌!!
他的手掌輕柔地覆蓋在那傷口上,那綠光如同最細(xì)膩溫暖的春雨,無聲無息地滲入古玥的肌膚。
一股清涼舒適、卻又帶著勃勃生機(jī)的暖流瞬間涌入她的經(jīng)脈。
所過之處,那麻痹僵硬的青紫色迅速消退,灼痛感被溫柔的撫平,傷口也神奇的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愈合重生……
那暖入心扉的舒適感,讓神經(jīng)一直緊繃的古玥忍不住從喉間溢出一聲極輕、極壓抑的舒適喟嘆——
“嗯……”
山洞內(nèi),一時間變得無比安靜,只剩下兩人清晰可聞的呼吸聲,以及那柔和綠光流轉(zhuǎn)的細(xì)微嗡鳴。
不知過了多久,林默緩緩收功。
古玥肩后的傷口已然徹底愈合,只留下一片新生的、比其他地方更粉嫩些的肌膚,連疤痕都未曾留下。
“好了,傷口和毒素都已清除,沒事了?!绷帜穆曇魩е唤z如釋重負(fù)。
古玥自然知道林默這“春風(fēng)掌”的厲害。
她輕輕將白衣拉回肩頭,遮掩住那一片春光,然后緩緩轉(zhuǎn)過身來。
她抬眼望向林默,眸中水光瀲滟,蘊(yùn)含著復(fù)雜的感激與一絲難以喻的情愫,聲音溫柔得能滴出水來。
“林默……謝謝你?!?
她微微停頓,似在斟酌語,才又輕聲道:“其實……我有話,想對你說?!?
“你說。”
林默迎著她的目光。
古玥沉吟了片刻,仿佛下定了某種決心,坦誠地望入他的眸子。
那聲音,輕柔卻清晰。
“其實……我并沒有表面上看起來那么堅強(qiáng),當(dāng)我被那無窮無盡的鬼面蟲重重包圍,陷入絕境,看不到任何希望的時候,我后悔了。”
“當(dāng)時我就在想,要是你在該有多好。”
“你總是……總能在我最需要的時候出現(xiàn),保護(hù)我?!?
說到這兒,她微微低下頭,語氣中帶著一絲慚愧:“雖然我有些軟弱,但……當(dāng)你真的如同天神般出現(xiàn)的那一刻,我真的好高興?!?
這番毫無保留的溫聲軟語,如同涓涓清澈的山泉,毫無阻礙地徑直流淌入林默的心底最深處。
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