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正說著話,郭曉燕從門外走進(jìn)來,還沒站穩(wěn)身體,便開口詢問。
“媽,今天有我的信嗎?”
張秀英搖搖頭。
“沒有,我問過郵遞員了,說是最近還沒有開始發(fā)通知書?!?
郭曉燕有些失落,哦了一聲,接著又笑起來。
“我太著急了,最近這兩天總在想通知書的事兒。”
“別那么大壓力,你的底子不錯,肯定能考上?!?
郭曉蘭也在一旁勸慰。
郭曉燕不好意思起來,心中卻越發(fā)的擔(dān)憂。
“可不能這么說,只有接到通知書才是最保險的,沒有通知書,一切都是猜測?!?
說到這兒,郭曉燕接著疑惑地看著面前的兩個人,“你們怎么都站著?有事兒?!?
“沒有,這不是喝水嗎,我過來倒水,媽也剛把水喝完?!?
郭曉蘭并沒有提趙斌的事情。
張秀英也沒提。
“讓你這么一說,我也渴了。”
郭曉燕一邊說,一邊倒了一杯白開水。
郭曉蘭跟張秀英相互看了一眼。
今天,郭曉燕的心情還不錯,走起路來都是一蹦一蹦的。
郭曉蘭也在惦記著通知書的事兒。
只是不敢在臉上表現(xiàn)出來。
跟郭曉燕相比,自己的學(xué)習(xí)成績差了一些。
就連郭曉燕都那么擔(dān)心,自己就更不要提了。
……
最近這段時間,每次回到家,曹中生都會朝曹向陽的房間里看一眼。
而每次收回目光,曹中生都會皺起眉頭。
房門緊閉,連個縫都沒有。
但是曹中生知道,曹向陽就在屋子里頭。
出院以后,曹向陽又抓了一些補(bǔ)藥。
可一副又一副的藥吃下去,整個人都不顯好。
再加上曹向陽每天晚上都會睡不著,又不見太陽,短短幾天的功夫,臉上都沒有血色了。
曹中生心里著急,卻一點辦法都沒有。
暗地里,老婆都不知道哭了多少次。
可兩口子還是不得不接受這個事實。
聽到丈夫回來,曹母立刻放下手里的扇子,一路小跑著過來。
“老曹,怎么樣了?有沒有去見那個老中醫(yī)?你怎么說的?”
曹母壓低聲音,生怕屋子里的曹向陽聽到。
“彩芝,你就別催了,廠子里有那么多事情要處理,我忙的腦袋都要掉了,總得給我點功夫吧。”
叫了一聲老婆的小名,曹中生一臉無語的看著面前的女人。
趙彩芝眼眶泛紅,嘴唇哆嗦了好幾下,這才沒有掉下眼淚。
本以為這件事情就此過去,可讓曹中生感覺意外的是,趙彩芝突然開始發(fā)飆!
“廠子里的事情是事情,你兒子的事情就不是事情了?”
“到底是廠子重要,還是你兒子重要?”
“行,你是大領(lǐng)導(dǎo),我用不起你,行了吧?趕明我親自問去!”
趙彩芝咬牙切齒,眼睛里都要噴出火來。
曹中生一下子愣住。
從把這個女人娶進(jìn)門到現(xiàn)在,自己還沒有見過她發(fā)這么大的火。
“你著什么急?我說的也是事實,總得把手頭上的事情處理完了再去見那個醫(yī)生吧?”
“現(xiàn)在向陽沒有上班,我得收拾他的那些爛攤子,要不,一直沒有業(yè)績,這班還要不要了?”
“我剛從紅星供銷社回來,你就開始催催,你說哪個重要?鐵飯碗重要還是幾副藥重要?”
曹中生一番回懟,趙彩芝啞口無。
兒子狀態(tài)不好,沒有辦法上班。
看在老曹的面子上,廠子里才沒有把曹向陽辭退。
如果沒有辦法保住曹向陽的業(yè)績,這鐵飯碗恐怕真的要丟了。
身體的狀況已經(jīng)讓曹向陽備受打擊,如果又沒有了工作,估計兒子真的會一蹶不振。
趙彩芝坐到沙發(fā)上,心急如焚。
“那怎么辦?總不能一直這樣下去,老曹啊,你得想想辦法!”
“我怎么沒想辦法?你別老是逼我,咱得一步一步地來?!?
看到老婆的情緒緩和下來,曹中生也跟著嘆了一口氣。
好好的日子過成這樣,誰愿意?
可遇到的這種事,誰也躲不過,還得走一步看一步。
兒子那是心病,心靈還需心藥醫(yī)。
只有想通了,才能過得了心里頭的那一道坎,外人就算急得掉了腦袋也沒有辦法。
但是,這個仇,一定要報!
不知不覺間,曹中生的手已經(jīng)握成拳頭。
突然。
曹向陽臥室的門,一下子打開!
“爸媽,你別吵了,是我對不起你們,我讓你們失望了,你們放心,我明天就去上班,絕對不拖累你們?!?
曹向陽從屋子里沖出來,劈頭蓋臉地說出一番話。
望著蓬頭垢面的兒子,曹中生兩口子一下子看傻了眼。
曹向陽沒有戴眼鏡,眼皮腫得幾乎睜不開。
頭發(fā)也亂七八糟的,像爛雞窩一樣。
如果不是事先有心理準(zhǔn)備,曹中生真會把面前的這個人當(dāng)成叫花子。
甚至,街邊的叫花子都比曹向陽要干凈很多。
“兒子,你怎么了,可別嚇唬媽,你……你這是剛睡醒?”
“多大的人了,還這么邋遢,趕緊洗把臉去,有話好好說。”
在曹向陽面前,曹中生還想保持一下父親的威嚴(yán)。
只可惜,曹向陽并沒有給他這個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