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大喇叭翹著腿,眼睛里都要噴出火來。
看到周豐收面色沉重,張大喇叭又開始不依不饒。
“咋著?沒話說啦?我家大錘子跟燕子是一個村的,剛說好彩禮的事兒你家就來這么一出,這是成心不想讓我兒子娶媳婦??!”
“誰不讓你兒子娶媳婦?我家嫁閨女跟你家娶媳婦有什么沖突?還有,你聽誰說我家要二百的彩禮?你有什么證據(jù)?”
周豐收沒有解釋什么,直接反問。
張大喇叭一拍大腿,呼得一下子站起來。
“你還要證據(jù)?怎么著,是不是要把當事人拽過來,三對六面的說清楚你才肯承認?”
“你可是這個村的生產(chǎn)隊長,這么多年了,村子里的事情都歸你管,沒想到啊,老了老了,你黑了心腸,鉆錢眼里去了!”
“想錢想瘋了吧你,靠賣閨女掙錢,我看你把倆閨女賣了,你還掙什么錢!”
張大喇叭的聲音一句高過一句,最后,干脆踮著腳蹦起來。
本身,張大喇叭長得就又黑又壯,加上現(xiàn)在用力的跳腳,身上的肥肉都跟著哆嗦起來。
“張翠花,你別在這里胡攪蠻纏,再胡說八道你就出去?!?
“我出去?憑什么我出去,你辦了這種上不得臺面的事情,還不讓別人說呀?我看你不是嫁閨女,你就是想攪和黃我家錘子的婚事!”
張大喇叭氣呼呼的,說話的時候胸脯也跟著一起一伏。
現(xiàn)在,整個西里村要娶媳婦的,只有他們老張家一家子,周豐收把彩禮錢提高到了二百,張燕子家肯定要漲價。
當初那八十八塊彩禮錢還是湊過來的。
現(xiàn)在又要去湊一百二,誰有那個本事?
可給不了彩禮錢就娶不了媳婦,這是顯而易見的事情。
所以,不管周豐收心里是怎么想的,事兒出了以后就是跟他們過不去!
周豐收的心里憋著一肚子的火,腦海當中閃過二來子的影子。
在生產(chǎn)隊大院里,劉嘉跟自己說彩禮的事情并沒有人知道。
只到了最后,二來子出現(xiàn),還把竹竿子給碰倒了。
所以,這事十有八九是他傳出去的!
“張翠花,你別聽二來子胡咧,他說的那些都是沒有的事?!?
張翠花一愣,不可置信地看著周豐收。
“價錢你都漲了,現(xiàn)在還說是沒有的事兒,誰信呀!別人家不娶媳婦,人家自然不著急,我家是啥條件你又不是不清楚,你這是把人往絕路上逼!”
張翠花一把鼻涕一把淚,嚎得跟殺豬一樣。
“你放屁!”
“張大喇叭,要不是看在都是一個村的份上,我現(xiàn)在就拿掃帚把你轟出去!”
“你說我們家家彩禮,你有什么證據(jù),剛才我爹還說,不能破壞了規(guī)矩,我家就收八十八塊錢的彩禮,現(xiàn)在卻讓你反咬一口!”
“張大喇叭,我就認準這個誣陷罪了,看我不把你告到底,今天這事說什么都沒完!”
張大喇叭一下子愣住,慌張地看向周彩霞。
剛才,自己只顧著跟周豐收說話,并沒有朝他們家北屋那邊看。
周彩霞什么時候冒出來的?
一出來,就要告自己,還得把自己告到底,這都是啥事兒??!
周豐收家的老二閨女可是有了名的倔強,在周彩霞這邊,張大喇叭也沒有占過什么便宜。
這會兒聽到周彩霞說要告狀,張大喇叭一下子像泄了氣的皮球,再也蹦跶不起來。
“你現(xiàn)在就滾,明天咱們縣里頭見!”
周彩霞越說越生氣,最后干脆拿起鋤頭,直接在張大喇叭面前比畫起來!
“哎呀,老天爺,殺人了!”
“小丫頭片子要拿鋤頭鑿死人??!”
一見周彩霞要動真格的,張大喇叭急忙躲閃。
轉(zhuǎn)了兩圈以后,干脆躲到周豐收的身后。
不僅如此,還死死地抓著周豐收的衣服不撒手。
“把你的臟手放開,今天,看我不拍死你!”
“周彩霞,我可告訴你,你爹是生產(chǎn)隊的隊長,今天你要是傷著我了,我跟你沒完!”
“你先誣陷我們,打死你也應該!”
“救命啊,殺人了!”
周彩霞拿著鋤頭不撒手。
張大喇叭說話的時候會露出一個腦袋,把話說完又會把腦袋縮回去。
兩個人中間隔著周豐收,一個追一個跑,誰也不讓誰。
眼看著張大喇叭轉(zhuǎn)了好幾個圈,周豐收大喊一聲,“行了,鬧夠了沒有!”
聽到爹爹吼,周彩霞急忙停下腳步,順帶著把手里的鋤頭也扔到一邊。
張大喇叭呼哧呼哧地喘著氣,腦袋一片眩暈。
腳雖然停下了,可身體還是晃晃悠悠的。
周豐收趕緊躲到一邊。
“張翠花,剛才我閨女說的是事實,我家也在商量嫁閨女的事兒,但你說的收二百塊錢彩禮的事情,根本不存在?!?
“真……不存在???那村子里咋都在說,從你家彩霞這兒開始,這彩禮都得要……二百了?”
張大喇叭的話說得斷斷續(xù)續(xù),現(xiàn)在依然是上氣不接下氣的狀態(tà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