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上。
隨著許清宵剛剛走出侯府。
一種前所未有的感覺襲來,是體內魔種的恐懼。
而且不僅僅是恐懼那么簡單。
是臣服。
就好像普通的野獸,遇到老虎一般,那種臣服感。
將目光看去。
是一個麻衣老者。
老者看起來六七十歲的樣子,花甲之年,目光和善,望著自己。
感受到老者的目光,許清宵稍稍點了點頭,這種恐怖的壓力,來自于這個老者。。
“見過老先生了?!?
許清宵朝著對方一拜。
一時之間,他不知道該做什么了。
“小友應當是許清宵吧?”
老者緩緩走來,望著許清宵緩緩開口道。
他的目光帶著笑意,如此詢問道。
“回老先生,是的。”
雖然不知道對方是誰,可從自己體內的魔種反應來說,這個人絕對不是等閑之輩,而且目光當中帶著笑意,比較和善,最起碼給自己第一印象還不錯。
應該不是找麻煩的。
“恩,不錯,不錯,年輕有為,年輕有為啊?!?
老人家點了點頭,眼神之中也滿是欣賞之色,而后他伸出手,微微抓住許清宵的手臂。
剎那間,許清宵心底有些毛了,畢竟被一個老人家突然抓住手,擱誰誰不心底發(fā)毛啊。
只是下一刻。
還不等許清宵說話,一股氣瞬間走完自己全身上下。
阻擋都阻擋不了,自己體內的武道真氣,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
而此時,老者原本笑呵呵的神色,瞬間變了。
最開始,是自己體內的魔氣有些外泄出去,不過他立刻收回,擔心影響到許清宵。
但真正臉色一變,不是因為這個,魔氣外泄很正常,他體內積壓了太多的魔氣了,這種事情,也不是第一次發(fā)生。
“武.......武道五品?”
“你居然已經(jīng)踏入五品境了?”
“嘶,你體內竟然沒有任何一絲雜質,武道境界夯實可怕,根基牢不可破,沒有一點點瑕疵?!?
“你習武多長時間了?”
吳銘望著許清宵,他一張老臉上,寫滿了驚愕。
他身為一品武者,實際上光看人氣機就能知曉,對方的境界有多強,只是許清宵體內有東西阻礙著他人窺探。
吳銘原本可以睜開武道天目,觀看許清宵的境界實力,但想想也沒有必要,觸碰一下許清宵也能看清楚。
不必搞的太麻煩。
只是這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吳銘知曉,許清宵乃是大魏新晉列侯,而且還是儒道四品的天地大儒,這樣的人,是天下文壇之大才。
可沒想到的是,許清宵竟然在武道還有這般了不起的造詣?
二十歲的五品,倒不罕見,罕見的是,許清宵儒道四品的情況下,武道竟然還能五品,更罕見的是,許清宵每一個境界,都是完美無瑕的。
二十歲的五品武者,他不會有任何一絲驚訝。
甚至十歲的五品武者,吳銘也不會有太大的驚訝。
可每一個境界都能做到完美無瑕,這才是真正的可怕之處啊,他身為一品武者,也難以做到每一個境界完美無瑕。
或多或少有一些小瑕疵。
不能說有瑕疵就一定無法成為一品武者,但沒有瑕疵晉升的可能性越大,這一點他是清楚的。
而成為一品之前,吳銘也付出了極大的代價,將之前所有的修行瑕疵彌補回來了。
可許清宵明明是儒道文人啊,怎么能將武道修煉到這么完美?
想到這里,吳銘死死抓住許清宵的手臂,瘋狂探查許清宵體內的情況。
很快,一個更加驚人的信息出現(xiàn)了。
通過但檢查許清宵體內的武道真氣,吳銘發(fā)現(xiàn),許清宵是在一年內養(yǎng)氣的。
別人或許查不出來,但身為一品武者,吳銘自然能查出許清宵是什么時候入的品。
一年。
不,甚至一年都沒有。
“這不可能。”
“一年入五品,每一個品境都是完美無瑕,這絕對不可能?!?
吳銘抓著許清宵的手,來來回回檢查了三四遍,不過異術魔種在他的查詢下,竟然老實了許多,沒有暴露出來。
“老先生?!?
“老先生,捏疼了,疼了?!?
許清宵喊了一聲,疼肯定是不疼的,但許清宵還是得說一聲,這老人家上來就抓著自己的手,而且念叨著一些信息。
瞬間洞察自己的武道境界,包括一些細節(jié)都說的清清楚楚。
這如何不讓許清宵驚訝。
“哦,是老夫急了,是老夫急忙了?!?
聽到許清宵喊疼,吳銘頓時抽回手了,他看著許清宵,隨后上下打量,不知道在想什么事情。
“老先生,許某還有要事辦理,要先走了。”
許清宵也不知道對方的來歷,然而對方卻一下子看穿了自己,下意識還是充滿著戒備和提防,所以主動告退,先去戶部。
然而吳銘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許清宵,心中閃過一個又一個念頭。
四品儒道。
五品武道。
皆然是一年之內抵達,儒道四品他就不說了,心里明白有多難,可武道五品,還加上無瑕之境,那么就有一個可能性。
許清宵是武道傳說當中的,無瑕之體。
是的,無瑕之體。
唯獨這種體質,才能做到每一個境界無瑕,不然的話,許清宵又修煉儒道,又修煉武道,還要處于朝政上的事情,哪里可能注意每一個細節(jié)?
即便是你真的想要將每一個境界修煉到完美,也做不到,高人指點都沒用,因為很多細節(jié),你自己也不知道啊。
除非許清宵背后有一位一品武者,而且即便是有一品武者,也只能指點許清宵哪里不好,能不能解決問題,還是要看許清宵自己。
這樣一來的話,只有一個可能性。
許清宵擁有傳說中的無瑕之體,修行武道,每一個境界,都會自然而然的完美無瑕。
這種體質,古往今來都沒有多少啊。
而且這種體質,號稱未來的一品,只要許清宵不作死,老老實實正常修煉,有生之年便可成為一品武者,所以一具無瑕之體,就代表著未來又要出一位一品武者。
并且,無瑕之體還有一個傳說,當無瑕之體成就一品之后,有一定概率,觸碰到一品之后的境界。
一品之后是什么境界,無人知曉,哪怕是書籍中都沒有明確記載,因為從來沒有人修煉到那個境界,有沒有實實在在是個傳說。
他身為一品武者,可以清楚的察覺到,一品之后,應當是沒有新的境界了。
因為沒有任何突破方向。
但根據(jù)先賢們的推算,之所以一品武者察覺不到后面的境界,不是因為資質問題,也不是因為環(huán)境問題,而是因為體質問題。
唯獨每一個境界都完美無瑕,凝聚無瑕之體,就有可能領悟新的東西。
但這也只是一個推算和假設,是與不是,無人知曉罷了。
而現(xiàn)在,自己居然遇到了一位無瑕之體,這讓他怎么不興奮啊。
只是聽到許清宵要走,吳銘直接拉住了許清宵。
“小友,老夫見你骨骼清奇,資質極佳,愿收你為徒,你可愿意?”
吳銘出聲。
他眼睛都有些直了。
無瑕之體啊,他真沒想到自己有朝一日,竟然能遇到一位無瑕之體的武者。
這還真是撿到了寶。
不,是撿到了大寶貝啊。
骨骼清奇?資質極佳?
許清宵強行抽回手,苦笑不已地看著吳銘道。
“前輩,收徒也就算了吧,許某是讀書人,對武道不感興趣,武道只是隨便練練,防身之術罷了?!?
許清宵可不答應,倒不是看不起對方,反而許清宵就是覺得這人來頭估計不小,而且武道境界絕對不差,不然的話,怎可能輕而易舉壓制自己?
這種人物要是在自己身旁,許清宵死活不答應。
自己可是修煉過異術的人啊,萬一被人家察覺異樣,一巴掌估計就拍死自己,跑都跑不掉。
所以,許清宵直接拒絕了。
然而,聽到許清宵的拒絕,吳銘并沒有任何一絲驚訝。
這沒什么可驚訝的,自己突然出現(xiàn),直接要收許清宵為徒,許清宵要是答應才有鬼呢。
不過吳銘也沒有急,而是看向許清宵,神色無比嚴肅道。
“許清宵?!?
“原本老夫來找你,是聽聞你為大魏做了諸多好事,想著幫你伐毛洗髓一番,為你祛除百病,延年益壽?!?
“不過,老夫今日察覺你非同凡響,極其適合武道之路,所以起了愛才之心?!?
“當然,你對老夫有些提防,這很正常,老夫也能理解,不過老夫現(xiàn)在就告訴你,老夫的真實身份。”
“吾乃大魏一品武者,吳銘。”
吳銘出聲,他告知許清宵自己的真正身份。
“大魏一品?”
許清宵有些驚愕了,他望著吳銘,第一反應就是相信。
是的,完全相信。
年齡上首先符合,其次的是,對方的實力,很強很強,哪怕沒有展露出來,光是查看自己體內情況的手段,都不可能是等閑之輩。
要說普通的四品或者是三品,應當做不到這種絕對性的壓制。
如若說一品的話,許清宵相信。
再說了,對方騙自己有什么意義?大魏王朝不就兩位一品,別人不認識,女帝難道不認識?自己回頭問一問女帝不就知道了?
沒有人敢冒充一品的,尤其是實力不差的人,冒充一品就是找死。
故此,許清宵直接相信了。
但得知對方是一品后,許清宵也總算明白,為何自己體內的異術魔種會有一種害怕臣服感了。
因為對方是一品。
武道一品。
人間武帝。
想到這里,許清宵幾乎沒有任何猶豫,直接開口道。
“許清宵,拜見前輩?!?
“不過,還請前輩恕罪,清宵乃是讀書人,如方才所說,習武只是為了強身健體,防身之用罷了,并非想要走這條路?!?
“請前輩恕罪?!?
許清宵開口,他直接拒絕,不知道對方是一品,許清宵還能繼續(xù)聊一會天,但得知對方是一品后,許清宵更不想留下來聊天了。
“前輩,許某當真有事,要去戶部一趟,就不打擾前輩了?!?
說完此話,許清宵轉身離開。
也不給吳銘半點機會。
看著離開的許清宵,吳銘有些發(fā)愣了。
他身為大魏一品武者,人間武帝,按理說走到哪里,亮出身份后,對方都會對自己畢恭畢敬吧?
許清宵雖然恭敬,可語當中,似乎充滿著一絲絲不信任,更主要的是,還有一些有意逃避?
這是什么意思?
懷疑自己說假話嗎?還是說不信任自己?
“許小友,你放心,老夫沒有騙你,這樣,老夫帶你去見陛下,見到陛下之后,你什么都知道了?!?
對于吳銘來說,他不生氣許清宵的拒絕,因為他下意識認為,許清宵純粹就是不信任自己罷了。
所以他打算帶許清宵去一趟皇宮,見一見女帝,由女帝來告知許清宵,自己的身份到底是什么。
不然的話,堂堂一品武者,收你為徒,你居然拒絕?
這就有些離譜了。
他自從抵達一品之后,就再也沒有人敢拒絕他了,不管是誰。
只是聽到這話后,許清宵依舊是哭笑連連。
看著擋住自己去路之人,許清宵無奈道。
“前輩?!?
“許某相信,許某相信您是一品啊,只是戶部當真有重要之事等待著晚輩去處理?!?
“國家大事,勝過晚輩之事,再者,晚輩不喜歡習武?!?
許清宵出聲。
對方越是這樣,他越是相信啊,可越是相信,許清宵就越不可能答應,必須要趕緊開溜。
被一位一品武者盯上了,早晚得出大事。
哪怕知道有好處,許清宵也不敢答應啊。
當下,也不容吳銘多說了,許清宵已經(jīng)快步朝著戶部走去,甚至加快了步伐,不愿意與自己交談。
這下子,吳銘是真的有些懵圈了。
“不行,得找陛下一趟了,我一定要將許清宵收為弟子?!?
“無瑕之體啊,大魏第三位一品武者,這等好苗子,要是被那個老家伙搶走了,那以后豈不是得被他笑話死。”
吳銘沒有繼續(xù)騷擾許清宵了。
他還是認為,許清宵壓根就不信他,所以他打算前去皇宮,找女帝好好談一談。
就如此。
吳銘的身影消失在了原地。
而幾乎是一瞬間,許清宵察覺到壓力消失,當下不由長長吐出一口氣。
步伐也逐漸慢下來了一些。
可眼神當中,卻充滿著好奇與驚訝。
一品。
這是比泰山還要沉重的詞,意義太大了,一品武者的實力到底有多強,許清宵沒有任何感覺,但通過許多論以及形容。
許清宵大概知道,任何事情,只要當一品出面以后,那么這些事情就不是事了。
可以說,一品是各個巨無霸勢力最后的一張底牌,動用到了一品,就意味著最終決戰(zhàn)。
大魏王朝,最強的底蘊,不是經(jīng)濟體系,也不是五大兵營,就是有兩位一品武者。
一品武者,面見皇帝無需行禮,與帝王平起平坐,不過一品武者都不會貪圖皇位,這是天地自然規(guī)矩,成為了一品后,擁有武者氣運。
而武者氣運,則不能與帝運融合,否則對自己會有反噬。
所以永遠不用懷疑一品武者會造反,當然對方可以選擇輔佐另外一人,繼承皇位,這個是可以的。
許清宵沒想到的是,自己竟然遇到了一位一品武者,而且對方也盯上了自己。
雖然第一目的,是想要收自己為徒,可許清宵就是有些抗拒啊。
在一位一品武者的眼皮子底下修煉異術?這不是找死嗎?
別回頭大魏文宮查了半天,查不出自己修練異術,自己引來一位一品武者,被人家查出來了,那就尷尬了。
到時候不想死也得死啊。
尤其是大魏的一品武者,每年都是在鎮(zhèn)壓魔窟,將最美好的時光,全部奉獻給了魔氣,要得知自己修練異術,估計人家當場翻臉,一刀劈死自己。
所以。
無論如何,絕對不能碰之。
一定不能碰。
這是許清宵的內心想法。
不多時。
許清宵也來到了戶部。
“許侯爺,顧尚書在房內等您許久了。”
戶部外的侍衛(wèi),看到許清宵來后,當下恭恭敬敬走上前來道。
“好?!?
許清宵點了點頭,隨后快速走進戶部尚書房中。
此時,戶部尚書顧,還有戶部左右侍郎都坐在當中,三個人手中拿著一份份卷宗,喜上眉梢,笑的有些癡。
“顧尚書?!?
推開房門,許清宵朝著顧作禮。
“許侯爺來了?!?
“許侯爺安康?!?
左右侍郎見到許清宵后,立刻起身作禮,許清宵職位上是與兩人平級,雖然都是侍郎,可許清宵如今冊封侯爺,自然不能以平級相處。
但顧不一樣,他是六部尚書,非太正式的場合,也不需要喊許清宵侯爺,那樣反倒是生疏了。
“守仁,你可算是來了?!?
“來來來,你看看,這是平望郡的糧產卷宗?!?
“哈哈哈哈,平望郡,十府之地,最貧苦的常春府,今年第一季,足足有一百二十萬石糧食啊,這簡直是大豐收,大豐收啊,比去年足足多了接近四倍有余啊。”
顧激動無比道。
他興奮的拿出一份卷宗,遞給許清宵看。
平望郡,常春府乃是平望郡最窮最苦的地方,往年一個季度也就是生產三十萬擔糧食,這些糧食得上交四成,而各地保留一成,只上交三成也就是九萬擔左右的糧食過來。
常春府比較窮苦,雖然叫府,但實際上還比不過一些大點的縣城。
現(xiàn)在如此窮苦之人,糧食翻了四倍,可想而知,水車工程帶來的好處有多恐怖?
這四倍糧食是什么概念?女帝已經(jīng)免除三年糧稅了,那么這些百姓們多了四倍的收成,換成錢財,完全可以改善一下生活了。
不說買新衣,最起碼吃飽喝足沒問題吧?改善下伙食是完全沒問題的。
顧開心,并不是在意能收多少稅上來,而是他透過這個數(shù)據(jù),已經(jīng)看到了百姓們的生活質量了。
“平望郡整體收成,三倍多兩成,不過糧田多了兩倍,總體來說還不錯?!?
許清宵看了一眼數(shù)據(jù),收成是多了,其主要原因還是因為大量的荒田變成了糧田,因為解決了水源的情況下,自然而然不少荒田可以重新啟用了。
田一多,收成自然增長。
這個屬于多勞多得,是一件好事,但對許清宵來說,算是預料之內的事情。
“守仁,目前有七郡上交糧產卷宗,老夫算了一下,而后折算一番,今年大魏第一季度糧產收成,應當是比往年多三倍左右,上下浮動不會超過兩成?!?
“換句話來說,若不免除國稅,應當能收到三萬萬兩白銀,其生產大約是八萬萬兩白銀的糧食?!?
“穩(wěn)定五年,大魏就不會有餓肚之人了?!?
顧有些振奮道。
他通過七郡之地的卷宗,進行核算,有減有加,確定今年大魏糧產應當價值八萬萬兩左右。
因為免除了國稅,那么這八萬萬兩便全是百姓的了。
持續(xù)五年,將徹底解決溫飽問題。
而許清宵搖了搖頭道。
“無需五年,快則兩年,慢則三年,大魏糧食足可以徹底內供,而且百姓們手頭上也會有些余錢?!?
許清宵給予回答,顧還是有些保守了。
五年太長了。
兩年或者三年差不多了。
“當真有這么快?”
顧咽了口唾沫,五年也不是保守,而是一個比較好的預期,可沒想到許清宵竟然說快則兩年,慢則三年,大魏就能徹底內供,百姓們不但能吃飽喝足,手頭上還會有點余錢?
這就有些.......不可思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