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沉悠揚(yáng),仿佛古琴般的悅耳聲音在耳邊響起,那熟悉的音調(diào),讓柳長安的身體微微一怔。
她僵在原地,片刻,又不動聲色地咬了咬唇,回首一雙水盈盈的杏眼遞過去。
果然,承恩公府外,那棵三人合抱的楊樹下,冰雪矗立之中,太子蕭綽長身玉立的站在那兒。
他單手背到后面,玉面微微揚(yáng)起,薄唇勾出一抹似有若無的笑容,一雙點(diǎn)墨般的眼睛,是無情,又仿佛溫柔地凝視著柳長安。
好似冰雪雕塑成的神明。
“太子殿下?!绷L安細(xì)碎地呼吸著,眼神仿佛被這明媚晃了晃,她蓮步上前,身如風(fēng)中荷葉般,微微福禮,“臣女拜見殿下,殿下,萬福金安。”
“說過多少次了,你不必給孤行禮?!笔捑b長眉微微擰起,不大高興的模樣,他伸出修長的手,毫不避諱的扶住柳長安的手腕,微微一握。
柳長安這個禮,就再行不下去了,她順著這個力道站了起來,面色微微發(fā)紅,口中卻道:“無論如何,禮不可廢?!?
“以往倒還罷了,如今我可不能給舅舅舅母丟人?!?
以前她就是個婢女,后來贖身了,也就是個小官的姐姐,跟太子殿下那屬于私交,彼此間隨意些也沒什么。
但如今卻不同了,承恩公府是皇后一黨的最堅(jiān)實(shí)力量,有多少雙眼睛看著宋家呢?
她可不能視作等閑。
柳長安輕笑著。
蕭綽一直擰眉看著她,半晌,突地一笑:“你這心地倒是實(shí)誠,長安妹妹?!?
他把重音,放在了‘妹妹’兩個字上。
叫的低沉又曖昧。
柳長安驚訝,大大的杏眼突然瞪得圓溜溜的,猛地抬頭,她小聲:“殿下,您怎么突然這么,這么叫我?”
什么哥哥妹妹的?好不習(xí)慣!
叫的她耳朵就,就麻酥酥的。
“你是姨母的女兒,如今又入了宋家的籍,跟知念一樣,自然是孤的妹妹?!?
蕭綽理所當(dāng)然的說,垂眸又喚了一聲,“長安……孤的妹妹?!?
他的聲音又壓低了兩分,無限溫柔的調(diào)子。
柳長安微微紅臉,不由自主的垂下了眼簾,卻依然感覺到有一股炙熱,又充滿了種力量的目光,注視著自己。
她的面容發(fā)燙,不知道該說什么,又曉得不該沉默下去,便輕咳一聲,慌張的道:“那個,那個殿下,您最近不忙了?怎么又有功夫過府來?”
“是要找外祖父和外祖母嗎?”
自她認(rèn)回來后,太子過府許多回了,來來往往的挺頻繁,但是,許是湊巧,也許是刻意,兩人竟然一回都沒碰見過。
有一回,柳長安故意等著他,等他跟外祖父外祖母把正事商量完了,稟告了要拜見,都沒看著人兒。
這也是她心冷了的原因。
怕太子是故意避著她的。
柳長安不知道是因?yàn)槭裁??或許跟選秀有關(guān),也或許是因?yàn)樾┡缘氖裁矗撬粋€女孩子,太子都表示的那么明白了,她也不能上趕著。
這么想著,柳長安面上的紅也漸漸的退了,胸口逐漸平靜下來。
表情也變得淡淡的。
“長安妹妹,孤今日來,是特意來找你的?!笔捑b眼里浮著笑意和思念,目光一措不措的凝視著柳長安。
許久不見了,他是真的想她了。
只是這段日子,為了把選秀的事兒,安排的色色妥當(dāng),他一直忙碌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