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蘊一副理應(yīng)如此的神情,臉上露出疑惑:
“難道小叔不是這樣想嗎?”
“哈哈哈。”
他看著她:“那嫂嫂便得和今日眾人承認,你我二人是兩情相悅才行??刹皇俏覐娖攘松┥!?
“她們……會相信嗎?”
他又笑:“她們相不相信不重要,重要的是:嫂嫂的態(tài)度?!?
林知蘊回應(yīng)他:“小叔提出來,我自然便照做?!?
她乖巧聽話得不得了。仿佛那個在堂前擲地有聲告發(fā)他叔奸嫂的是另一人一般。
宋望璟沉吟不語,看著林知蘊。
她沉靜安然,神態(tài)自若。
他深深的看了她一眼。
“嫂嫂和我以為的有些不同?!?
“哪里不同?”
“鎮(zhèn)定,不急不慌,實在不像是急切要個答案的樣子?!?
林知蘊沉默不語。
她就是故意的。
告發(fā)的第二步,是和宋望璟的對峙。
無論他以后如何狠厲奸詐,眼前未經(jīng)大事的少年郎,總是有些意氣風發(fā)的狂妄的。
像他這樣的人,會允許別人有些小聰明,但是那些小聰明,得在他的掌握之中。
如此,她就能好好活著。
被他當一件有意思的玩物存在著。
她沒有能為她出頭的娘家,沒有任何倚仗,只能依靠著一世先知隱忍籌謀徐徐圖之。
老夫人會被她之前有準備的那番話唬住不敢輕舉妄動,但是驕傲的少年人不會允許自己被威脅被綁架。
她或許可以過了眼前這一關(guān),但是一旦這件事風頭過了,宋望璟有一百種方法讓她付出慘痛的代價。
她要的,從來不是眼前的勝利,而是能真正安全的從宋家離開。
從一開始,她就做好了要打長久戰(zhàn)的準備。
今日這場局,她真正要達成的,是既要為離開打下基礎(chǔ),還要能活下來。
“林知蘊,你究竟想要什么?想要正妻之位更不該當眾說出那些話才是?!?
“我就是想要正妻之位,才鋌而走險?!?
“所以,之前你那樣做,就是在威脅我,嗯?”他瞳孔微瞇,讓人感覺到危險。
“不敢?!?
她緩緩垂下頭,眼睫微濕,隨即便落下淚來,淚水像珍珠,相繼落在她天青繡芍藥的流仙裙上,隱沒在絲線里,蘊出一小片水漬。
這是他最喜歡的衣裳顏色和紋飾,她特意穿的。
“男子的喜歡向來淺薄,我知道自己幾斤幾兩,也知道自己的身份,但是我想為自己,和以后的孩子賭一把,輸了我認,若贏了,我余生皆安?!?
她抬頭看他,目光不躲不避,一顆淚珠滾落臉頰,像新鮮的荔枝剝了殼沾著的濕潤清甜露水。
美人梨花帶雨,實在我見猶憐。
她語氣軟得像潔白的稠綿,聲線哽咽:“小叔是男子,自是不知女子的艱難?!?
他第一次除開容貌這般看她,他看見她的眼中有他從未見過的執(zhí)著和倔強,讓她的美色更生動了幾分。
“若我不答應(yīng),你預(yù)備如何?魚死網(wǎng)破拉著大家一起陪葬,嗯?”
“沒有,我怕死也惜命,若祖母不同意,我便好好守我的寡?!?
她低頭,像是真的做好了失敗的決定,以后安分過余下的生活。
“若到那個地步,你覺得,祖母和母親還會讓你守嗎?”
林知蘊抬頭,淚盈于睫,帶著希冀:
“小叔不會讓我死的,對嗎?”
“所以,你算計我?”
“是,可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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