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帝臉色難看,“朕可派馮文海去魏家取藥……”
魏太后淡聲說道,“哀家的母親年歲大了,最忌受到驚嚇,且也早有些認不太得眼生之人,若想去取藥,恐怕只能哀家宮中的人去?!?
她頓了頓,“不如裴侯爺先帶人去搜宮,早些搜完了,哀家也能早些派人去取藥。”
裴覦直接被架在了火爐之上,所有人都聽出了魏太后威逼之意,搜宮的事情就算再快,也得一兩個時辰,可是沈霜月哪能等得了。
看著殿前那高大身影已然滿是寒霜的臉,在場之人連呼吸都壓低了幾分,整個大殿安靜至極。
“噗——”
卻在此時,沈霜月再次吐了血,那模樣比方才更差了,整個人癱軟著、面若金紙。
“裴侯爺!”
這次開口的是太子,他看向裴覦時,臉上帶上幾分懇求的意思,雖未直接說話,可顯然是想要保沈霜月的。
沈老夫人她們也是側頭看向裴覦,眼睛通紅。
跪在一旁最先說話那太醫(yī),手中按著沈霜月脈象,神色焦急,“沈娘子的情況,怕是撐不了多久了?!?
裴覦身上那如開刃利劍,不見血不罷休的氣勢陡然一滯,側頭定定看了沈霜月片刻后,他垂眸眉心輕皺。
所有人都是看著他,就見他沉默片刻,抬腳走到一旁,
“既是人命相關,自然是先救人要緊,沈娘子于朝廷有功不該喪命,至于宮中搜捕刺客之事,自有禁衛(wèi)負責?!?
他直接伸手,在所有人震驚之下,將沈霜月抱了起來,
“陛下,沈娘子的毒耽擱不得,出宮來回時間太久,微臣直接護送她前往魏家用藥。”說完,他看向上手的魏太后,
“太后娘娘,您既說只有壽安宮的人能取得藥物,那煩請命人帶路?!?
魏太后神色一松,知道裴覦讓步了,也知道今夜的事情,算是過去了。
這姓裴的賤奴,還是第一次在她面前妥協(xié),她心頭生出是否要趁機再拿捏他積分的心思,可是轉瞬便歇了這念頭。
今夜之事不過是形勢所逼,沈霜月不能死,而且裴覦不愿意得罪太子和沈家,所以才肯退讓,如若她逼急了,萬一裴覦當真撕破臉搜宮,到時候吃虧的還是她自己。
魏太后心頭只猶豫了一瞬,就壓下了心思,開口說道,“虞嬤嬤是哀家身邊的老人,母親她自然認得,只是方才她替哀家去取東西,等一下也該回來了?!?
“太后娘娘,奴婢回來了?!?
她話才剛落,就聽到殿前傳來聲音,虞嬤嬤手中端著個托盤靠近,“宮里見了血腥,又出了下毒行刺的事情,您受了驚嚇,這安神湯得趁熱喝了,免得夜里又難以安寢?!?
二人對視時,多年主仆默契便讓魏太后知道,那紫玉元靈丹的事情已經辦妥,她心頭放松,“哀家知道了,你也別耽誤了,快隨定遠侯他們去吧,別叫沈娘子出了事。”
“奴婢遵旨。”
虞嬤嬤跟著走時,景帝坐在上手開口,“宗太醫(yī)也跟著去,好生看著沈氏,別叫她出了差錯?!?
之前說話那太醫(yī)連忙磕頭,“是,陛下。”
沈老夫人和沈夫人原本是想要跟著一起,可沒曾想她們還沒開口,那邊裴覦就已經抱著沈霜月大步離開,胡萱跟在左右?guī)缀醮绮讲浑x,而虞嬤嬤和宗太醫(yī)則是小跑著綴在后面,轉瞬就已經出了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