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子,把這房置了,咱們的余錢可不多了?!痹颇镎f道。
江念拈了一筷箸菜,說道:“還有些,明日我打算找間鋪面?!?
“找鋪面?”
“是,我會制香,所以打算開一間香鋪,售賣香膏、香脂還有香粉之類?!?
云娘拊掌道:“哎喲!倒還真是,差點忘了你還會這個手藝哩!”
秋水聽說,問道:“娘子幾時會制香了?”
“你家娘子這些年可沒閑著,在夷越學得一門手藝。”云娘又道,“不是我說,夷越的制香技藝是出了名的,香氣種類繁多,以前吶,大梁的香料還要從夷越運,估摸這大夏國的調(diào)香技藝也不咋行?!?
江念微笑道:“如今還只是一個打算,明日我到坊間走一走,探看一番,若是可以,趁早把鋪面定下,身上雖有銀錢,沒有進賬也不成。”
云娘和秋水聽后,心中大定,一直以來擔心的困境一下就沒了。
“明日我也出去找個活計做,多少可以幫襯著?!痹颇镎f著給江念和秋水各斟上一杯甜酒。
江念端起酒盞,啜了一口,說道:“云姐姐不如就到香鋪來幫忙,何苦又去外面尋事情?!?
“不了,你才開的鋪子,哪里用得上三個人,你就把水丫頭帶著,讓她給你打下手,我嘛,會識藥材,隨便找個生藥鋪子,應(yīng)是不難?!闭f罷,婦人把眼一彎,笑道,“等你那鋪子做起來,我再去給你幫忙?!?
江念點了點頭:“這樣也好?!?
秋水在一邊笑,云娘見了,笑道:“這丫頭傻笑什么呢!”
“只要跟娘子在一起,對我來說每天都開心?!鼻锼f道。
江念笑著搖了搖頭:“開心就去多吃一碗飯。”
“那我給娘子和云娘也帶一碗?!闭f著拿起她二人面前的碗,去了灶房。
用罷飯后,秋水收了碗筷,江念同云娘在院中坐著,說著閑話。
閑談時,云娘的眼落在江念面上,她是親眼看著她如何陷入絕望,瀕臨崩潰,如今好不容易平復下來。
看著江念靜柔的側(cè)顏,她慶幸自己沒有向夷越王傳報江念的行蹤。
等時日一長,曾經(jīng)的那些傷痛就會慢慢淡去,那些傷害她的人也會在時光中漸漸淡忘。
她完全可以開始一段新的生活。
“云姐姐?”江念見云娘發(fā)怔,叫了她一聲,見她沒反應(yīng)又喚了一聲,“云姐姐?”
“???”云娘回過神,“你剛才說什么,我在想別的事情?!?
江念說道:“我問你那屋子還少不少什么?”
“不少,都有了?!痹颇镎f道,然后低下頭,再抬起,“妹子,你……”
她其實想問她想不想孩子,也是沒話找話,卻又生生止住了,怎么可能不想,那個時候她也在王庭當值,知道江念為這個孩子差點把命都丟了。
那真是把孩子看得比心肝肉還心肝肉。
猛然間,就會生出一個念頭,他二人有孩子了,這孩子就像一根系帶,剪不斷的。
她聽秋水說,江念獨自個兒時,就會拿出孩子的小小衫發(fā)呆。
可又一個聲音告訴她,夷越王連江家小郎君都殺了,那可是江念的娘家人,是她在這個世上唯一的親人。
如今她們好不易逃到海外的大夏國,夷越王應(yīng)當不會找到這里來。
江念見云娘臉色古怪,先是發(fā)怔,叫她不應(yīng),然后說話也只說一半。
“云姐姐,你想說什么?”
云娘提起精神,笑道:“沒什么,我正要說天色暗了回屋里?!?
“云姐姐先進屋,我再坐會兒?!?
云娘起身,回了自己的屋子。
江念仍坐于院中,靠在椅背上,微仰著臉看著天上明明暗暗的星,秋水便坐在臺階上支著下頜,也看著天。
次日,秋水留守院子,江念同云娘輕簡裝扮出了院門,各自行事。
江念轉(zhuǎn)了半日,各條街坊大概問了價,她從前是個銀子不過手之人,對錢沒什么概念,這會兒卻不得不精打細算起來。
租下好的鋪面要百來貫,次些的要大幾十貫,可她開的是香鋪,做的就是仕宦顯貴人家的生意,鋪面就是臉面,那些人家最看重場面,她若把店鋪位置選偏了,生意指定難做起來。
一咬牙,江念重新回到正大街,想要定下先前看中的一間大鋪面。
她果然不是個精打細算之人,有好的絕不選次的,有貴的絕不挑便宜的。
選男人也是一樣,本以為選了個最貴最精美的,誰知她一頭倒栽進去,把心震了個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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