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營帳中,清霜仔細外頭無盡的廝殺動靜:"想不到孟姑娘這么厲害,她在京城的柔弱都是裝的嗎?"清霜問這話時,眼底全是崇拜。想到什么,清霜又道:"不過,叛軍人太多了,真的不用去幫忙嗎?"陸沅端起杯子,淡淡品茗:"不用,去做你該做的事。""是。"清霜掀開帳篷的一角,施展輕功沒入了無邊夜色。一桿長矛刺向孟芊芊的后心,孟芊芊側(cè)過身來,左手握住長矛,右手一刀斬斷,同時朝兩側(cè)一插,矛頭與繡春刀同時刺穿了夾擊她的兩個叛軍。孟芊芊明白陸沅是在試探自己。從第一次見面過后,他的每一步都是對她的試探。一名叛軍偷襲孟芊芊失策,但保住了性命,他激動大叫:"她力氣快耗盡了!招式也變慢了!弟兄們,殺??!"孟芊芊逐漸招架無力,從最初一招一個,變成了三招也只能重傷一個。然而不論打得多吃力,她就是不開口求助。被打倒在地,就重新站起來。陸沅冷冷一哼。一名叛軍逮住時間,悄然靠近了孟芊芊的后方,一刀朝孟芊芊的肩膀砍去。孟芊芊被左右夾擊,這一刀是躲不過了。陸沅的眼底閃過殺氣,修長如玉的手指捏住茶杯,拂袖一揮。茶杯如飛鏢一般疾疾射了出去,將那名叛軍狠狠擊飛。李副將眉頭一皺,帳篷里還有高手?孟芊芊的左肩挨了一腳,后退數(shù)步,在營帳門口堪堪停住。她站不穩(wěn)了,單膝跪下,用繡春刀撐住重傷的身體。一名叛軍的騎兵策馬奔來,馬蹄高高揚起,朝孟芊芊狠狠地踏了下去!說時遲那時快,一道紫色身影自營帳內(nèi)瞬息而出,一掌拍飛身著鐵甲的重騎!所有叛軍倒抽一口涼氣!李副將勃然變色:"陸沅?"他見過陸沅的畫像,也了解過陸沅的情況。不是說此人不會武功,只是個玩弄權術的文臣嗎?而埋伏在另一處營帳里,密切關注著此處動靜的暗衛(wèi),見狀立即點燃了手中的煙花信號。剎那間,四周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緊接著是一波又一波鋪天蓋地的箭雨,頃刻間,數(shù)百名叛軍中箭,后方亂成了一團。一名叛軍大喊道:"不好了!朝廷的騎兵殺回來了!咱們中計了!"李副將臉色大變,他不甘心地咬了咬牙:"撤!""報——林子里有大量騎兵,官道上也有!"李副將當機立斷:"走東面的峽谷,去池縣!"叛軍們落荒而逃。孟芊芊擦掉嘴角的血跡。陸沅雙手負于身后,不可一世地說道:"你還真倔啊。"孟芊芊微不可查地彎了彎唇角:"多謝大都督出手相助。"這聲音,可不像是受了重傷的樣子。陸沅瞇了瞇眼:"你在試探本督?"孟芊芊從叛軍的尸體上拔出自己的繡春刀:"彼此彼此。"既然她的本事暴露了,那么他的,也別想藏。孟芊芊去洗刀。暗衛(wèi)閃身至陸沅面前,抱拳行禮:"大都督!"陸沅望著逃入夜色的叛軍,神色冰冷地說道:"一個活口,也不許留!""是!"另一邊,叛軍一口氣逃出十幾里。"甩掉了,他們沒追上來!""太好了!"李副將眉頭一皺:"不對!他們是騎兵,為何不追?"話音剛落,峽谷上方傳來一陣轟隆隆的動靜。李副將抬頭望去,可惜滿天的風雪,掩蔽了他的視線。他只能凝神去聽:"不好!快出峽谷!"晚了。山頂,清霜一劍斬斷繩索,大量巨石滾落,并著箭雨與滾木山崩地裂一般將他們吞沒。另一邊,宋彪帶著一萬騎兵,在陽古城外駐扎了半宿。韓辭尋到宋彪:"宋將軍,請問何時攻城?"宋彪道:"不急,奔波了半宿,總得讓將士們歇歇。韓辭,你去后方,以防叛軍偷襲。"這是讓韓辭坐冷板凳了。在邊關不是想立功就能立功的,即使有能力,不安排上前線,也是白瞎。"是。"韓辭領命去了。張飛虎問道:"宋老,咱們真的等天亮了再攻城?""放兩箭就走。"宋彪說著,瞥了眼漸漸透亮的天色,戴上頭盔,"雪停了,是時候教教大都督,如何在邊關做人了。"楚大元帥在世時,邊關沒一個不服的。可楚大元帥不是死了嗎?如今自然是誰強,誰就有說話的資格!宋彪帶了兩千騎兵,氣勢洶洶地朝城門挺進。宋彪一馬當先,張飛虎與另外兩名將領緊追其后。距離城門百步之距時,張飛虎大手一揚,弓箭手整齊列陣。宋彪騎在馬背上,冷冷地說道:"爾等叛黨逆賊,我乃朝廷二品虎威將軍,還不速速打開城門,乖乖束手就擒?"張飛虎正打算下令射箭時,城門忽然緩緩地打開了。張飛虎一愣。宋彪也皺了皺眉。就在二人以為叛軍是要開城門與他們決一死戰(zhàn)時,陸沅帶著孟芊芊從城門洞里走了出來。張飛虎以為自己看錯了:"宋老!那邊是……""我看見了。"宋彪沉聲道。他策馬來到陸沅面前,翻身下馬,狐疑地問道:"大都督,您不是在風沙鎮(zhèn)等消息嗎?"陸沅譏諷一笑:"你還記得本督在等你消息呢?"宋彪拱手:"末將——"陸沅打了個呵欠:"你速度太慢,本督只能自己來攻城了。"攻城?他不是被叛軍俘虜?shù)模前雅衍姼傻袅?他從哪兒過來的?又是怎么進城的?他明明沒有兵力了,是如何干掉叛軍的?太多的疑惑,讓宋彪愣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陸沅唇角勾起,笑得滿含殺氣:"宋將軍,本督讓你即刻攻城,你為何違抗軍令?"宋彪心神一慌:"末將——"陸沅道:"降職一等,做回副將。"宋彪本想刁難陸沅,不曾想,反被陸沅教他做了一回人。張飛虎去打聽了事件的來龍去脈,打聽完后,他徹底服了。"宋老,你絕對猜不到,昨晚干掉一萬叛軍的,居然是風沙鎮(zhèn)的兩千守軍!大都督早算到了叛軍的調(diào)虎離山之計,故意讓咱們傾巢出動,是為了迷惑叛軍。他們先故意吸引叛軍闖入營地,斬將滅士氣,再以裝成朝廷的騎兵,以弓箭手射殺一千叛軍,逼其落荒而逃,誘其進入峽谷,再用早先布置的機關與火油,將叛軍殺得片甲不留!這一環(huán)扣一環(huán),簡直算無遺漏??!"宋老納悶:"他是怎么能來去自如,不被叛軍發(fā)現(xiàn),也沒與我們撞上的?"張飛虎佩服地說道:"他對邊關的地形熟唄!"在朝堂或許能靠花巧語,魅惑君主,可在邊關,每一個戰(zhàn)功都是實打?qū)嵠闯鰜淼?。風沙鎮(zhèn)一戰(zhàn),不僅讓邊關的守軍對陸沅敬仰不已,就連朝廷的騎兵也對他心服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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