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來到了凌晨一點多,兩個年輕民兵開始昏昏欲睡。
其中一個靠著墻打起了盹,另一個則不停地揉眼睛,強撐著不讓自己睡著。
趙獵戶畢竟年紀大了,精神也有些萎靡。
張大柱打了個哈欠,小聲嘀咕道。
“會不會是咱們想多了?那畜生說不定早就跑遠了“
話音未落,一陣清脆的鈴鐺聲突然劃破夜空!
“叮鈴鈴??!“
所有人瞬間清醒,睡著的民兵猛地跳了起來。
蘇建國第一個沖出大棚,步槍已經上膛。
其他人緊隨其后,六把手電筒的光束如同利劍般刺向黑暗。
“在那邊!“
蘇建軍大喊,他聽出鈴聲來自最遠的四號大棚。
眾人飛奔過去,手電筒的光束在奔跑中劇烈晃動。
當光束照到四號大棚的角落時,一幕駭人的景象映入眼簾。
只見,蔬菜大棚的土墻已經被撞開一個大洞,破碎的塑料薄膜在夜風中飄蕩。
一個巨大的黑影正卡在洞口,瘋狂地扭動著身軀想要擠進來。
月光下它頭頂那道傷口,透明薄膜下的腦組織在手電光下清晰可見,隨著野豬王的動作一跳一跳。
“開火!“
蘇建國二話沒說,當即一聲令下。
“砰砰砰!“
槍聲瞬間響徹后山。
野豬王發(fā)出一聲聲震耳欲聾的嚎叫,猛地從洞口退了出去。
子彈打在它身上,留下了好多個彈孔。
“見鬼!“
趙獵戶咒罵一聲,迅速更換彈夾。
“這畜生是鐵打的?中了這么多槍還沒事!“
野豬王并沒有逃跑,反而被激怒了。
它退后幾步,然后以驚人的速度沖向大棚,八百斤的體重像一輛小型坦克般撞在土墻上。
“轟!“
整面墻都在顫抖。
“散開!形成包圍圈!“
蘇建國冷靜指揮。
“瞄準它的腦袋!“
六人迅速分散開來,從不同角度向野豬王射擊。
野豬王似乎認出了蘇建軍,那雙猩紅的眼睛死死盯著他,突然改變方向,徑直朝他沖去。
“建軍!小心!“
蘇建國大喊。
蘇建軍反應極快,一個側滾翻躲開了致命一擊,但野豬王的獠牙還是劃破了他的手臂,留下一道血痕。
他顧不上疼痛,抬手就是一槍,這次瞄準了野豬王的眼睛。
“砰!“
子彈擦過野豬王的臉頰,留下一道血痕,但沒能命中要害。
野豬王吃痛,變得更加狂暴。
它不再盲目沖鋒,而是開始繞著眾人轉圈,尋找薄弱環(huán)節(jié)。
這種戰(zhàn)術性的行為讓所有人都感到毛骨悚然。
這根本不是野獸會有的智慧!
野豬王瘋狂的亂串,很有效果。
一連很多槍,都沒有打中他。
“它它還會躲子彈!“
一個年輕民兵聲音發(fā)抖,手里的槍都拿不穩(wěn)了。
“別慌!“
蘇建國厲聲喝道。
“趙叔,你和大柱從左邊包抄。建軍和我正面牽制。你們兩個年輕人繞到后面去,注意保持距離!“
眾人按照指令迅速行動。
野豬王似乎察覺到了戰(zhàn)術變化,突然改變方向,朝著看起來最弱的兩個年輕民兵沖去。
“??!“
其中一個民兵嚇得轉身就跑,卻被絆倒在地。
千鈞一發(fā)之際,趙獵戶從側面開了一槍,正中野豬王的前腿。
野豬王踉蹌了一下,攻勢稍緩。
蘇建國抓住機會,連開三槍,全部瞄準它頭頂那道傷口。
“嗷——“
野豬王發(fā)出痛苦的嚎叫,這次真的受傷了。
透明薄膜被打破了一角,暗紅色的血液混合著腦脊液流了出來。
但令人恐懼的是,它并沒有倒下,反而變得更加瘋狂。
那雙猩紅的眼睛死死盯著蘇建國,仿佛認出了他是領頭的。
野豬王突然人立而起,前蹄在空中揮舞,然后重重落下,震得地面都在顫抖。
“它它在示威!“
張大柱驚呼道。
這不是野獸的本能行為,而是一種近乎人類的挑釁!
蘇建國感到一陣寒意從脊背竄上來。
這頭野豬王已經超出了他對野獸的認知。
它記仇,會戰(zhàn)術,甚至懂得心理威懾
“集中火力!“
蘇建國壓下心中的恐懼,聲音堅定道。
“瞄準它的頭部傷口,一起開火!“
六人迅速聚攏,形成一個半圓形的包圍圈。所有槍口都對準了野豬王頭頂那道可怕的傷口。
“三、二、一——開火!“
“砰砰砰砰!“
野豬王在彈雨中瘋狂扭動,發(fā)出撕心裂肺的嚎叫
槍聲在后山中回蕩,野豬王龐大的身軀轟然倒地,濺起一片塵土。
月光下,它那被子彈打爛的腦袋觸目驚心,透明薄膜完全破碎,腦組織混合著血液緩緩流出。
它的四肢在微微抽搐,喉嚨深處發(fā)出垂死的呼嚕聲。
“別過去!“
蘇建國突然厲聲喝止正要上前的張大柱。
“這畜生狡猾得很,上次就裝死逃過一劫?!?
蘇建軍聞立刻抬起獵槍,警惕地后退兩步。
趙獵戶則瞇起眼睛,從腰間抽出一把鋒利的獵刀。
蘇建國緩緩移動腳步,槍口始終對準野豬王的頭部。
距離三米時,他停下腳步,深吸一口氣,果斷扣動扳機。
“砰!砰!“
兩聲槍響幾乎震碎了夜的寂靜。
子彈精準地穿透野豬王已經殘缺不全的頭骨,將那些可疑的腦組織徹底打散。
野豬王最后的抽搐停止了,那雙猩紅的眼睛永遠失去了光澤。
“老天爺“
趙獵戶走上前,用獵槍捅了捅野豬王的尸體,確認它真的死了。
“建國說得對,這畜生太狡猾了。“
眾人這才敢圍上前去。
月光下,野豬王的尸體顯得格外龐大,足有普通野豬三倍大小。
蘇建軍用手電筒照著野豬王的身體,頓時倒吸一口涼氣。
野豬王身上密密麻麻布滿了彈孔,像篩子一樣。
“這這地挨了多少槍???“
張大柱聲音發(fā)顫,手指顫抖地數(shù)著彈孔。
蘇建國蹲下身,仔細檢查野豬王腹部的傷口。
那是下午蘇建軍用獵槍打的,傷口周圍結著厚厚的血痂,但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傷口上竟然糊著一層干涸的淤泥。
“它用泥巴堵住了傷口“
蘇建國小聲道。
“這畜生竟然還知道怎么止血。“
趙獵戶聞,臉色變得更加凝重。
他活了六十多年,從未見過如此聰明的野獸。
老獵人從腰間抽出一把鋒利的獵刀,蹲在野豬王尸體旁。
“讓開些,我來給它開膛,得趕緊收拾,不然就臭堂子了!“
獵刀劃過野豬王的腹部,發(fā)出令人不適的撕裂聲。
一股濃烈的腥臭味頓時彌漫開來,幾個年輕民兵忍不住后退幾步,捂住口鼻。
趙獵戶卻面不改色,手法嫻熟地剖開野豬王的腹腔。
他特意將野豬王那兩根手臂粗細的獠牙完整地取了下來,用布擦干凈上面的血跡。
一根是完好的,一根是折斷的。
“這玩意兒的留著,“
老獵人拿著其中那根斷牙。
“能打死這樣的怪物,夠我吹一輩子了?!?
其他人見狀,也紛紛效仿。
蘇建軍取下另一根獠牙,張大柱則割下一撮野豬王脖頸處最硬的鬃毛。
兩個年輕民兵有些膽怯,只敢拔幾根較短的獠牙。
蘇建國沒有拿任何紀念品。
“輪流守夜?!?
蘇建國安排道。
“其他人抓緊時間休息。天亮后還有得忙?!?
這一夜,盡管野豬王已經斃命,但沒人能真正安心入睡。
黎明時分,第一縷陽光灑在山坡上。
蘇建國指揮眾人用繩索將野豬王的尸體捆好,準備運回村里。
這頭龐然大物即使死了也沉重異常,六個壯漢合力才勉強將它抬上拖拉機。
“突突突“的引擎聲中,蘇建軍駕駛著拖拉機緩緩駛向蘇家屯。
野豬王的尸體橫躺在車斗里,四肢僵硬地伸展著,猙獰的頭部隨著顛簸一晃一晃。
當拖拉機駛入村口時,早起干活的村民們紛紛停下手中的活計,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幕。
不知是誰先喊了一嗓子。
“野豬王被打死啦!“
整個蘇家屯頓時沸騰起來。
“我的老天爺!“
老書記拄著拐杖快步走來,眼睛瞪得溜圓。
“這這也太大了!“
拖拉機停在村中央的打谷場上,村民們從四面八方涌來,將車斗圍得水泄不通。
女人們發(fā)出陣陣驚呼,男人們則敬畏地打量著這頭傳說中的怪物。
“它腦袋怎么爛成這樣?“
“你看那體格!有三四頭野豬那么大了吧!“
“身上全是槍眼,天知道挨了多少子彈“
議論聲此起彼伏。
幾個膽大的孩子想湊近看,但當他們看清野豬王那破碎的頭顱和猙獰的獠牙時,頓時嚇得哇哇大哭,躲到大人身后。
“別怕別怕?!?
王寡婦摟著自己七歲的兒子,聲音卻也在發(fā)抖。
“它已經死了,傷不了人了?!?
老書記連忙敲響銅鑼,壓下了騷動。
“都靜一靜!“
老書記高聲道。
“危害咱們村的畜生死了!這是咱們村的喜事,今晚擺席,全村人一起吃野豬肉!“
這個提議立刻得到了熱烈響應。
恐懼很快被興奮取代,村民們開始七嘴八舌地討論如何分割這頭巨獸。
“皮子給我留著?!?
王老漢搓著手。
“硝好了能做雙結實的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