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
老陳一拍大腿。
”您是個爽快人!我這就寫合同。”
圓臉?gòu)D女殷勤地端來茶水,態(tài)度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zhuǎn)彎。
”您做什么買賣?要不要幫忙找伙計?”
蘇建國接過皺巴巴的合同紙,仔細查看條款。
老陳在一旁搓著手。
”您放心,這鋪子水電都通,后頭小院還能存貨。對了,您貴姓?”
”姓蘇?!?
蘇建國掏出鋼筆,在合同上簽下名字。
”后天我弟弟會送第一批貨來,大概五百斤蔬菜。”
”蔬菜?”
老陳驚訝地挑眉。
”這季節(jié)哪來的新鮮蔬菜?”
蘇建國笑而不語,數(shù)出四十六張大團結(jié)。
老陳的眼睛跟著一張一張地數(shù)。
”合作愉快。”
蘇建國收起合同,突然想起什么。
”對了,能不能在門口掛個招牌?”
”當然可以!您想寫什么?”
蘇建國想了想,緩緩道。
“就叫蘇記蔬菜行,就寫這個吧。”
走出市場時,日頭已經(jīng)升高。
蘇建國回頭看了眼自己租下的鋪面,整個市場最豪華的店鋪,心中頓生無比豪氣。
遠處,那兩個打架的商販已經(jīng)被管理員拉開,正灰頭土臉地收拾散落的土豆。
蘇建國蹬上自行車,嘴角不自覺地上揚。
后天這個時候,蘇家的第一批反季節(jié)蔬菜就會在這里上市。
他已經(jīng)可以想象到,這批蔬菜會引發(fā)的轟動了。
。。。
轉(zhuǎn)眼,時間便來到了約定好蔬菜采摘的時間。
凌晨兩點半,蘇家屯的夜空還籠罩在一片漆黑中。
蘇建軍裹緊棉襖,這天已經(jīng)開始有些冷了,尤其是開拖拉機,風大。
拖拉機”突突突”的引擎聲打破了村莊的寂靜,車頭燈刺破黑暗,照亮了通往蔬菜大棚的土路。
”都到齊了嗎?”
蘇建軍跳下拖拉機,聲音因為寒冷而略顯嘶啞。
”到齊了!”
吳二埋汰從黑暗中鉆出來,身后跟著十幾個村民,每個人手里都拿著籮筐、剪刀和草繩。
他們的臉上還帶著睡意,但眼睛卻因為即將開始的收獲而興奮。
蘇建軍看了看腕表。
”三點整開始,四個大棚同時開工。記住,只摘最好的,有蟲眼的、個頭小的都留下?!?
工人們紛紛點頭,分成四組站在各自負責的大棚前。
蘇建軍深吸一口氣,凌晨的空氣帶著泥土和植物的清香,他喜歡這種味道。
”開門!”
隨著蘇建軍一聲令下,四個大棚的塑料門簾同時被掀開。
一股溫暖濕潤的氣息撲面而來,與外面的寒冷形成鮮明對比。
吳二埋汰帶著三個人鉆進一號棚,手電筒的光束下,翠綠的黃瓜藤爬滿了支架,嫩黃的頂花在黑暗中依然醒目。
”老天爺,這黃瓜長得可真?。 ?
他忍不住贊嘆,粗糙的手指輕輕撫過一根足有半尺長的黃瓜。
”別愣著,抓緊時間!”
蘇建軍的聲音從外面?zhèn)鱽怼?
”天亮前必須裝完車!”
工人們立刻行動起來。
吳二埋汰熟練地找到黃瓜蒂,用剪刀”咔嚓”一聲剪斷,然后小心翼翼地將黃瓜放進墊了稻草的籮筐里。
他的動作又快又穩(wěn),生怕碰掉黃瓜上的嫩刺。
二號棚里,李家兄弟正在采摘西紅柿。
紅彤彤的果實像小燈籠一樣掛在枝頭,李大柱用雙手托住西紅柿,輕輕一扭就摘了下來。
”哥,你看這個,快有我拳頭大了!”。
三號棚的韭菜和小白菜收割起來更快。
王嬸帶著兩個婦女,手持鐮刀,像收割麥子一樣整齊地割下翠綠的韭菜,然后用草繩捆成小捆。
小白菜則被連根拔起,抖掉泥土后碼放在竹筐里。
蘇建軍穿梭在四個大棚之間,不時停下來檢查采摘質(zhì)量。
”這根黃瓜蒂留得太長了,容易扎壞別的?!?
”西紅柿不能這么摞,中間得墊稻草!”
他的聲音不大,但每個工人都聽得清清楚楚,立刻按照要求調(diào)整。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籮筐漸漸裝滿。
蘇建軍看了看表,已經(jīng)四點了。
”加快速度,再摘五十斤黃瓜,三十斤西紅柿就夠數(shù)了!”
拖拉機旁,張大柱正把裝好的蔬菜筐搬上車廂。
他按照蘇建軍教的方法,把最怕壓的西紅柿放在最上層,用濕布蓋好。
韭菜和小白菜放在中間。
最底下是結(jié)實的黃瓜筐。
每層之間都用稻草隔開,防止運輸途中互相碰撞。
”蘇隊長,都裝好了!”
張大柱抹了把額頭的汗水,雖然凌晨的氣溫很低,但連續(xù)一個小時的彎腰勞作還是讓他出了一身汗。
蘇建軍繞著拖拉機檢查了一圈,確保每個菜筐都固定好了,苫布也綁得嚴嚴實實。
他拍了拍張大柱的肩膀。
”干得不錯,回去休息吧,下午等我回來,給你們結(jié)工資?!?
”您路上小心!”
工人們目送蘇建軍爬上駕駛座。
拖拉機”突突”的發(fā)動起來,車燈劃破黎明前的黑暗,向著四九城的方向駛?cè)ァ?
蘇建軍握緊方向盤,后視鏡里,蔬菜大棚漸漸消失在夜色中。
他想起哥哥的囑咐。
”第一批菜很重要,要打響名聲?!?
想到這里,他不由得踩了踩油門,拖拉機發(fā)出更大的轟鳴聲,在顛簸的土路上加速前進。
四九城的城墻在晨光中漸漸顯現(xiàn)輪廓時,蘇建國已經(jīng)在城門口來回踱步了半個小時。
他裹緊棉大衣,不時朝蘇家屯的方向張望。
”算算時間,該到了啊”
蘇建國看了看手表,時針指向四點五十。
城門口的哨兵已經(jīng)換了一班,新來的小戰(zhàn)士好奇地打量著這個天不亮就在此等候的中年男人。
遠處傳來熟悉的”突突”聲,蘇建國的眼睛一亮。
他踮起腳尖,果然看見一個模糊的車影正從晨霧中駛來。
”建軍!這邊!”
蘇建國揮舞著手臂。。
拖拉機在城門前減速,蘇建軍從駕駛室探出頭來,臉上帶著疲憊但掩不住興奮的笑容。
”哥!等久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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