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吉吃痛,他一聲怒罵,身后大片血色佛光涌動,一尊兇神惡煞的六臂明王像從血光中沖出,他的皮膚驟然變成了暗金色,大片蓮花紋佛印在皮膚下急速涌動,身軀頓時變成了金剛之軀。
奈何,劉瑾和魏忠賢的這些細針,太陰毒了。
細細的細針,不僅穿透力強得離譜,更是直接瞅準了李元吉皮膚上的細細毛孔鉆了進去。無論李元吉如何施展玄功,無論他如何繃緊了皮膚,他的皮膚上,那細細的總歸是事實存在的。
無論他將毛孔壓縮到了何等細微的地步,這些細針,就是要比他的毛孔更細了百倍。
無數(shù)細針順著毛孔,直透李元吉血肉。
李元吉悶哼一聲,劇痛襲來,痛得他差點將手中蟠龍戟都給丟了出去。他一臉無法理解的看著劉瑾、魏忠賢,厲聲道:“本王修成不朽明王之軀,通體渾然金剛,全無紕漏……為何……”
崇禎站在劉瑾、魏忠賢身后,沖著李元吉咧嘴笑道:“被萬箭穿心之人,也好意思說通體渾然金剛,全無紕漏?你自己數(shù)數(shù),你身上多少個窟窿眼啊?”
李元吉氣得眼珠噴火,他不顧體內(nèi)宛如凌遲一般的劇痛,嘶吼著繼續(xù)撲上,就要和崇禎拼命。
‘咯啦啦’馬蹄聲響起,一頭金馬鞍、銀韁繩、馬蹄鐵都是以赤金鍛造而成,神駿非常的馬兒,居然邁著小碎步,徑直撞碎了刑天鯉通天御靈幡噴出的陰氣,馱著一名身穿深紫色常服的俊俏男子,直接闖入了花廳。
刑天鯉瞳孔一寒。
他祭出通天御靈幡,放出數(shù)萬甲士兇鬼組成大陣,團團圍住了花廳,固然是為了隔絕蔡京和李元吉的戰(zhàn)斗,不讓余波危及外界平海城,陣法的威力,九成都是對內(nèi),只有一成威能是封鎖了外界,防范碣石公府的下人無意中闖入。
饒是如此,數(shù)萬甲士兇鬼組成的軍陣,其中更有大量天仙境的鬼帥鎮(zhèn)壓陣眼,哪怕是一成的威力,尋常天仙,也休想踏入大陣一步!
而這匹馬,居然就這么輕輕松松直接竄了進來?
刑天鯉神魂之力一掃而過,頓時驚咦了一聲。
在場眾人,姬禩、嬴歆、羋湘君等人,也齊齊驚呼出聲,一個個目露奇光,直勾勾的盯著那匹神駿的馬兒,反而是忽略了馬背上那英俊瀟灑,只是帶著幾分陰柔之氣的男子。
這馬,赫然是一匹‘泥馬’?
真正的,用一團兒奇異的泥土鑄成,哪怕肚皮里五臟六腑都和真馬一般無二,但是材質(zhì)實實在在是一團泥土的‘泥馬’!
“泥馬?”刑天鯉腦海中無數(shù)年頭一閃而過:“泥馬渡江?”
崇禎卻已經(jīng)撫掌大笑:“看看,看看,這是誰來了?嘿,趙構(gòu)小兒,依你的膽子,怎敢踏入神州?”
馬背上,英俊瀟灑,頗有大儒之風(fēng)的,赫然是趙宋三大留守帝君之高宗趙構(gòu)。聽得崇禎的譏誚聲,趙構(gòu)翻了個白眼,正要說話,刑天鯉已經(jīng)大笑了一聲:“噫,感情是泥馬渡江的‘完顏構(gòu)’來啦!”
‘完顏構(gòu)’三個字,刑天鯉刻意放大了聲音。
一時間,整個花廳內(nèi)人人都聽了個清清楚楚。
崇禎的笑容一僵。
趙構(gòu)的表情驟然猙獰,輕握韁繩的雙手青筋凸起,兩顆眼珠迅速蒙上了一層細細的血線。
趙青苘急忙呵斥道:“碣石公,不可胡,此乃我大宋……”
趙構(gòu)手一指,一縷法力封住了趙青苘的嘴,更讓她渾身僵硬,動彈不得。趙構(gòu)皮笑肉不笑的看著刑天鯉,輕聲道:“繼續(xù),繼續(xù)啊,你剛才說,‘完顏’什么來著?”
刑天鯉看著趙構(gòu)。
莫名的,他心頭一股惡氣沖了上來,他嬉笑道:“完顏構(gòu),不是你么?市井傳,你跪在金兀術(shù)腳下,認他做了干爹,這才從金營逃了出來,后來才撿了個便宜皇帝做……怎么著?這些事情你做得,道爺我,卻說不得了?”
刑天鯉自詡也是個斯文人,畢竟,他前世是一個文科生嘛。
但是莫名的,看到趙構(gòu),知曉他就是那個連發(fā)十二道金牌的家伙,刑天鯉就很想在那張俊俏、斯文、宛如大儒的老白臉上,狠狠地劈上一斧頭。
趙構(gòu)‘咯咯’笑了,他狠狠地指了指刑天鯉,厲聲喝道:“好,好,好,左右何在?將此獠拿下,著皇城司好生拷問,看看究竟是何等無君無父的狂妄之徒,養(yǎng)出了這等不知死活的狗東西!”
趙構(gòu)氣急敗壞,進而不顧帝皇之尊,直接開口罵人了。
蔡京、童貫面皮微微一變,他們猶猶豫豫,沒有上前。
一旁楊念祖輕咳了一聲,干巴巴的說道:“陛下,這位正是碣石公刑天鯉,我趙宋大軍,使用的軍械,可都是刑天公爺提供的?!?
趙構(gòu)眉頭一挑,怒火之下,一縷掩飾不住的喜色驟然浮現(xiàn)。
刑天鯉撫掌笑道:“耶?耶?耶?你歡喜什么?你歡喜什么?你想要拿下道爺,然后鴆占鵲巢,奪了道爺?shù)幕鶚I(yè),用道爺?shù)募耶?dāng),去幫你趙宋搶天下?”
“嘿,不愧是完顏小九,這等小算盤,打得真響亮!”
趙構(gòu)臉上喜色一收,厲聲喝道:“左右,速速上前,將此獠拿下……朕今日倒是要看看,究竟誰敢和我大宋為敵!”
趙構(gòu)身后,泥馬從陣法中開辟的那一條通道中,數(shù)十尊金甲壯漢一涌而出,他們手持各色金瓜、銀鞭、銅锏、鐵錘等兵器,帶著烈烈煞氣直沖向了刑天鯉。
刑天鯉還沒動手,兩條人影突然出現(xiàn)在他面前。
‘嘭’的一聲巨響驚天動地,刑天狡、刑天犼兩個老家伙齊齊出拳,數(shù)十條趙宋大將,盡是天仙修為的趙宋大將,一個個大口吐血,血水中混著無數(shù)的內(nèi)臟碎片,宛如颶風(fēng)中的燈草一般,被兩個老家伙一拳打得不知死活,飄飄蕩蕩的飛出了大陣。
趙構(gòu)的臉色再變。
他袖口一動,一只巴掌大小的建盞突兀飛出,黑漆漆的建盞放出大片黑光籠罩花廳,建盞內(nèi),無數(shù)點銀藍色宛如星辰的光斑閃爍,點點星光騰空,鑲嵌在那黑光中,化為一幅氣息森然的星圖,高懸眾人頭頂。
縷縷星光倒卷而下,團團裹住了趙構(gòu)身軀。
他的身體,就和四周虛空隔絕開來,他和那匹泥馬坐騎就杵在刑天鯉面前三丈多遠的地方,但是一層層飄忽不定的光暈若隱若現(xiàn),他和刑天鯉之間,就好似相隔了十萬八千里,給人一種隔著海角天涯的錯覺。
“兩位……前輩!”趙構(gòu)臉上怒氣消失得無影無蹤,他極溫和,極禮賢下士的笑著:“兩位前輩修為通天,不知趙某有何冒犯之處?”
刑天犼輕咳了一聲:“你要打老子孫子?”
刑天狡輕聲道:“你趙宋,想要和我禹夏開戰(zhàn)?呵,你趙宋,還是有忠臣良將的,奈何,那些忠臣良將,悉數(shù)離開了……就你趙宋留下的這群歪瓜爛棗,你完顏構(gòu)有膽和我大夏開戰(zhàn)?”
又是‘完顏構(gòu)’!
趙構(gòu)的面皮劇烈的抽搐著,他恨啊,恨到了骨子里。
但是感受著兩個老家伙身上深不可測的磅礴氣機,趙構(gòu)強行歡笑,緩緩從馬背上跳了下來:“兩位前輩說笑了,趙某絕無此意,只是一個玩笑罷了。”
看著‘委曲求全’的趙構(gòu),刑天鯉嘆了一口氣,兩位老爺子一出面,金仙級的大巫啊,腦殼稍稍正常一點的人,都不會再起糾葛罷?
于是,花廳恢復(fù)了寧靜。
眾人繼續(xù)商議應(yīng)對方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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