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明煦怔愣地望著大哥,緩緩移開視線,略帶無助地望向陳映晚。
他從未感受過自己是這般無用,自己明明是侯府二少爺,陳映晚明明就站在自己面前,可他卻毫無辦法。
“回去吧。”陸殷辭說完這句話便轉(zhuǎn)動著輪椅背過身去。
墨安小心翼翼地走上前:“二爺……請回吧。”
陸明煦仿佛被釘在原地,倔強(qiáng)地盯著大哥,直到陳映晚來到了他面前,輕聲喚道:“二爺,咱們走吧。”
陸明煦不敢去看陳映晚的眼神,心下頹然,只略扯了扯嘴角,轉(zhuǎn)身往外走去。
三人出了院子,禮棋看著陸明煦沉默不語的樣子,自然知道自家主子受了極大的打擊,正糾結(jié)著不知該怎么寬慰,就見陳映晚停下了腳步回頭看向他:
“禮棋,你先走,我有事想單獨(dú)跟二爺說?!?
看陳映晚的模樣,似乎胸有成竹。
他心下略略安定,卻也一步三回頭地往前走。
直到禮棋走得足夠遠(yuǎn),陳映晚抬頭正欲開口,卻聽陸明煦先一步道:“我想好了。”
陳映晚一頓:“二爺想好什么?”
陸明煦神色堅定,那雙黑到極致的眸子里閃著不可動搖的光芒:“大哥不愿意幫我對宿榮動手,那只能我自己來。倘若祖母要因?yàn)檫@件事懲罰我,我愿意接受懲罰?!?
“左不過是留我在府,不讓我去找爹娘——至多半年,祖母總歸會消氣,到時候再去也不遲?!?
“上次我沒有任由宿榮欺辱侯府,現(xiàn)在,我也同樣不會讓他欺負(fù)到你頭上?!?
陳映晚怔住了。
此情此景,面對這樣赤誠堅毅的少年,沒有人會不動容。
陳映晚也從未想過陸明煦真的會為自己做到這個地步。
不知是她太看輕了陸明煦的情意,還是她看慣了人們趨利避害,不愿相信世上竟有真心。
眼看陸明煦轉(zhuǎn)身就要走,陳映晚連忙拉住了他的手腕。
陸明煦以為陳映晚想勸自己,回過頭就要反駁,卻見她眼中笑意盈盈,燦若春日。
陸明煦呼吸一滯,心跳都慢了半拍,說話語氣也軟了:“你、你別攔我?!?
陳映晚笑道:“我不攔你,只是我有個更好的法子——有關(guān)宿家的辛秘,我不只知道那一個。”
陸明煦聽陳映晚低聲說完,眼睛逐漸發(fā)亮。
“你是從哪兒得知的這事!連我都不知道……不、我大哥肯定也不知道!”
陸明煦難掩興奮,心中一掃方才的陰霾,雀躍無比。
“你方才怎么不說呢?若是說了,大哥一準(zhǔn)會幫咱們!”
陳映晚淺淺一笑:“我爹是貨郎,他走街串巷時偶然發(fā)現(xiàn)的這件事,我方才不說,一是擔(dān)心大爺細(xì)問出處,會牽扯到我爹,二來……茲事體大,不該我一個廚娘口中傳出。若有更好的辦法,我也不想鬧得這么大。”
陸明煦理解地點(diǎn)點(diǎn)頭,認(rèn)真道:“我這就回去找大哥,不會提起你……外面冷,你先跟禮棋回院子吧?!?
陳映晚看著陸明煦往回走的背影,心中悄悄松了口氣。
剛才她跟陸明煦說的,是宿家當(dāng)知府的三老爺收受賄賂的事。
這件事本該在五年后才被爆出來,但陳映晚為了自保,只好委屈一下宿家了。
本來她是不打算說的,畢竟陸殷辭不好對付,萬一得知此事來源是她,一定會起疑心。
現(xiàn)在事已至此,陳映晚不得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