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男聲傳進(jìn)來,林穗穗愣了愣。
欣喜有人發(fā)現(xiàn)了自己,卻又意識到外面的人并不是陸臨舟,而是賀云川。
心底那點(diǎn)莫名的期待像被戳破的紙燈籠,瞬間塌了下去。
倉庫里的煤油燈芯“噼啪”爆了個火星,昏黃的光暈猛地收縮了一圈,將林穗穗的影子在墻面上拉得歪歪扭扭。
她定了定神,將額頭抵在冰涼的門板上,聲音帶著點(diǎn)緊張的沙?。骸笆俏摇R隊,你怎么會在這里?”
門外的賀云川應(yīng)了聲,他的聲音透過門板傳來,帶著溫和,安撫道:“有人讓我過來的。穗穗同志,你被鎖在里面了?”
“嗯?!绷炙胨朦c(diǎn)頭,這才發(fā)現(xiàn)手心全是汗:“門從外面鎖死了,我試了好幾次都打不開?!?
煤油燈的光越來越暗,燈芯上的火苗像風(fēng)中殘燭,明明滅滅地舔著燈芯,把倉庫深處的黑暗越襯越濃。
林穗穗下意識地往燈光能照到的地方挪了挪。
她不怕黑,可這倉庫太靜了,靜得能聽見自己的心跳撞在胸腔里,像擂鼓一樣。
“別慌?!辟R云川的聲音隔著門板傳來,帶著安撫的力量:“這鎖是老式的銅芯鎖,我看看能不能撬開?!?
外面?zhèn)鱽斫饘倌Σ恋拇潭曧懀蟾攀撬邗哝i,或是找了石塊撬動。
林穗穗屏住呼吸聽著,可那鎖像是焊死了一般,只有門板發(fā)出沉悶的震動,半點(diǎn)松動的跡象都沒有。
“怎么樣?”她忍不住問,聲音里已經(jīng)帶上了點(diǎn)不易察覺的發(fā)顫。
“這鎖太結(jié)實了?!辟R云川的聲音沉了沉:“你別著急,我想想辦法。”
“好……”林穗穗話沒說完,煤油燈突然“滋”地一聲,火苗徹底矮了下去,最后只剩一點(diǎn)豆大的紅光,隨即徹底熄滅。
倉庫瞬間墜入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林穗穗后背的冷汗瞬間浸濕了襯衫。
她看不見任何東西,只能聞到空氣中的霉味,還有自己急促的呼吸聲。
“賀隊?”她試探著喊了一聲,聲音在空曠的倉庫里蕩開。
“你放心,我會想辦法救你出來?!?
……
陸臨舟站在后勤部辦公室門口,看到被鎖好的門,意識到里面并沒有人在。
他皺緊眉,指節(jié)無意識地叩了叩門板,沒有任何回應(yīng),心下有些不安起來。
回省城的這幾天,基地里擠壓了不少的事兒。
本想早點(diǎn)回去,卻被一堆緊急文件絆住了腳。
等處理完趕到家屬房,屋里空蕩蕩的,林穗穗?yún)s不見蹤影。
他以為她也跟他一樣忙著,誰知來后勤部找她,卻發(fā)現(xiàn)這里也鎖著門。
海島就這么大,黑燈瞎火的,她能往哪去?
陸臨舟轉(zhuǎn)身要走,衣角卻被人輕輕拽了一下。
他低頭,看見舒佳凝正站在他身后,眼眶紅紅的,像是有事找他。
“陸隊!”舒佳凝表情有些緊張,急切地問道:“出了點(diǎn)小意外,你能不能幫我想想辦法?”
陸臨舟見她在自己面前站定,沒有喊他“臨舟”,而是喊的“陸隊”,便開口問道:“什么事?”
“西坡倉庫的鑰匙……你知道在哪嗎?”舒佳凝凝眸看他。
陸臨舟答道:“所有鑰匙都是后勤部專人保管。”
“那你可以幫我聯(lián)系一下嗎?剛剛我跟穗穗同志在倉庫整理資料,我出來上廁所沒帶鑰匙,風(fēng)一吹門就撞上了?!笔婕涯p手攥著,一副擔(dān)憂的模樣:“里面的鎖舌壞了,從里面打不開,只能用鑰匙從外面打開。穗穗還在里面呢!我找了半天沒找到人,這才來回來碰運(yùn)氣……”
她越說越急,最后幾乎帶上了哽咽:“我必須得把她救出來!那么黑的倉庫……”
陸臨舟的臉色“唰”地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