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莫
夜風拂動著小樓外面的竹林,繁星點綴在云層之間,桌上的菜已經(jīng)熱過了兩遍,顧懷平日最喜歡吃的青菜已經(jīng)有些坨了,不復最鮮嫩的模樣。
平時顧懷回來得晚的時候,莫莫一向不喜歡把燈點得太亮,大概是在荒郊野外呆慣了的緣故,一盞微弱的燭火總能帶給莫莫極大的安全感--然而燒得太旺又會覺得心疼。
書院的課安排得比較滿,顧懷一向是個喜歡把事情做到最好的脾氣,平日里偶爾也會回來得太晚,一進門就邊解外套邊說今天哪個學生又得了滿分,下次該做個小紅花給他之類的話。
但今天那扇舊木門一直沒被推開,小侍女想了想,準備起身再把剛才擦過的桌子再擦一遍。
小雞仔已經(jīng)買回來了,在后院嘰嘰喳喳地亂跑,天黑了倒是安靜了下來呆在雞籠,改天應該再買點谷殼回來,喂胖一些。
蘇州的女紅并不好學,以前在小縣城的時候,隔壁的王嬸兒教過她一些縫補衣物的針法,在荒郊野外會很有用,但在處處都是織娘的蘇州,就顯得有些拙劣了。
后院水井旁埋著的銀子中午才悄悄去看過,還是那副很讓人安心沒有人動過的模樣,顧懷說這筆銀子是保命用的,不到萬不得已不能挖出來,但莫莫實在很懷戀那天把銀子埋到被褥下睡覺的感覺,雖然
莫莫
漸漸能聽清一些聲音,隔壁的人應該是在吃喝,飲酒之后愜意舒氣聲很大,碗筷相交的聲音也很清脆,還有人吧唧嘴
空氣里的泥土青草味兒很重,在蘇州城里已經(jīng)很久沒聞見了,外面的房間至少有三個人,因為有三種口音在不停地對話。
顧懷深呼吸了一口氣,沒有發(fā)出一點聲音,安靜地聽著。
“書生馬車”
“阿大去哪兒了?”
“送封信過去,先要一百兩不,兩百兩銀子!”
“拿不到就動手,事要做的干凈!”
“外面的坑已經(jīng)挖好了”
果然是最壞的情形,他在陌生的地方醒來,隔著一道木門就是動手綁他的人,雖說破碎的語沒有前因后果聽不真切,但那個坑應該不是用來埋他們自己人的。
一顆心像是在慢慢沉進水里這一年來他都一直在盡量避免這樣的場景,學會了古人的生活方式,學會了在沒有路引戶籍的情況下流浪野外,學會了不管多么狼狽多么丑惡都要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