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美珍知道了,楚瑤的那個故事不是夢,也不是她看到的任何小說本子里的事兒。
那是楚瑤切身的經(jīng)歷。
腐爛,疼痛,孤獨,恐懼……
她記得楚瑤給她講的時候,全身顫抖,雙手冰涼,她恐懼極了!
“瑤瑤,不管發(fā)生了什么事情,至少,現(xiàn)在,我們是好的,你也是好好的,我們都在,你有我們!”余美珍抱著楚瑤,心疼不已。
她知道,楚瑤一定是遭受了極大的委屈和迫害,才會這樣害怕。
起初的兩年里,余美珍對楚瑤不是很了解,只覺得她是個單純又眼神不好,容易被騙的小姑娘。
但是,后來,她們接觸多了,成了好朋友,她才發(fā)現(xiàn),這個小丫頭雖然看著溫溫柔柔的模樣,其實骨子里亦是堅韌的。
不管遇到什么事情,她都會處理好,哪怕是江源和劉玉婷以及秦真真這些又渣又討厭的,她都能一一應對,絕對不會讓那些渣人占了便宜。
可是,唯獨在她講述那個凄慘故事的時候,和如今知道江源感染艾滋之后,她卻表現(xiàn)出了這般的恐懼來。
余美珍知道,楚瑤經(jīng)歷了太多太多了,多到讓她刻骨銘心,難以忘記。
江源被送村長和陳主任強制送去抽血化驗,檢查的結(jié)果果然是感染了艾滋。
“全村檢查,和江家有過接觸的,都檢查!”當廣播里,村長沙啞的嗓音響起的時候,整個磨盤屯家家戶戶都打開門唾罵起來。
“這該死的江德海,怎么就生了那么個倒灶的玩意兒,上一次大年夜就把全村人都給折騰了一遍,這一次又來,他怎么不死呢!”
“別給他治,不許給他治,哪怕是軍區(qū)醫(yī)院,也不要給他治,我聽說了,那臟病壓根就治不好,回頭醫(yī)院跟誰要錢?跟我們村里嗎?我們村里的錢,那可是大家伙的,已經(jīng)被他們家給偷盜了那么多,可不許再給他出醫(yī)療費了!”
“對,我們村不要那樣的畜生!”
“那臟病就是他和劉家三丫頭搞出來的,都不是啥好東西……對了,還有個秦真真,身上也是一股子臭味兒,她倒是跑了,大家伙看著些,可不能讓她再回來了?!?
村民們?nèi)坑咳チ舜箨牪浚驹诖箨牪块T口,一個個的義憤填膺的。
“秦真真不能讓回來了,劉家的這兄弟不知道有沒有傳染呢,好多傳染病毒近親更容易傳,不行,劉家也不能在村里?!?
有人帶頭,所有村民都鬧了起來。
楚瑤站在不遠處看著這一幕,遙遠的記憶之門全部被打開。
當初,她一次次賣血被感染之后,村里人也是如此恐慌的。
上輩子劉慶田沒有被抓走,還是在村里耀武揚威的,他甚至提議要將她抓起來挖個坑,里面撒上石灰,之后將她掩埋在里面,說是石灰能夠殺菌消毒。
也幸好是陳主任夫妻,硬是把她給護下來了。
村里人對陳主任一家子怨格外的重,幸好陳主任素來為人清正,所以也沒有被有心人給弄倒,包括劉慶田在內(nèi)的一些人,隔三岔五的跑去鎮(zhèn)上,跑去縣里面告狀,捏造陳主任各種錯誤,讓陳主任一次次接受調(diào)查。
而那時候的楚瑤,逐漸病發(fā)嚴重,村里人走過江家門口,都繞道走。
甚至還有人往江家院子里丟石頭,丟糞包,丟各種垃圾。
謾罵的,詛咒的,從天亮到天黑,絡繹不絕。
那時候的楚瑤,身無分文,身體更是孱弱的都走不出磨盤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