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又死了……
荒山之上,楚天衣風中凌亂。
逆知未來,這是傳說之中都少有提及的強大神通,甚至被稱之為趨吉避兇第一。
他不否認,因著這門神通,他不止一次的避開了必死的危機,更從中賺取了極大的好處。
然而此刻,他終于感受到了這門神通的最大弊病之所在,也明白了什么叫命不自算。
他不缺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勇氣,卻沒有直面生死而色不改的魄力。
身為神通主,他太清楚他這門神通的強大,所預見的未來,只要選擇,必無幸免。
比如此時,他幾乎可以確定,七劫劍就在西方,自己只要西去,定能尋到七劫劍的所在,
然而…
“去,還是不去?”
楚天衣神色木然。
恍惚間,他只覺眼前擺放著一方天平,一邊是傳說中超乎萬鍛級的神兵,以及重鑄劍心的機會。
另一邊,則是自己的命。
這一坐,就是一夜,凄冷的夜風中,楚天衣徹夜未眠,似雕塑般一動不動。
直至第二日紅日東升,方才吐出一口濁氣……
“逃得了一時,我能逃得了一世嗎?”
眼前,是被吹散的晨霧,楚天衣的心神澄明,只覺心中的迷霧也被掃開了。
嘩
耳畔心頭似有潮水滔滔之聲響起,一道唯楚天衣可見的文字,在他的心中浮現(xiàn)流淌。
你在山巔吹了一夜的冷風,決意前行,欲要重新?lián)旎貏π牡拦烬堄懈?,異動嗡鳴你被它真正認可了…若得我命皆由我,方可霧去見辰龍!晉升儀式:逆轉(zhuǎn)未來,窺見死因,親赴死地而生。如此,方可煉化位階“辰龍儀式,已開啟!
“若得我命皆由我…“
感受著心中流淌而過的文字,楚天衣重復喃喃,心有有著波瀾,卻并未沖動。
相反,更為慎重了。
鑄劍山莊歷代都有搜集關(guān)于神通主的情報,他翻閱過不少,自然知道儀式的艱難。
古往今來的神通主有多少,無人能夠統(tǒng)計,可僅僅有史可查的神通主,就有兩成無法完成儀式,而淪為魔魅。
直至老死也無法完成儀式的,也不會少于兩成。
沒有神通主敢有絲毫的大意。
“首先,我必須弄明白,致死之因”
橫劍于膝,輕彈而鳴,楚天衣冷靜下來,開始分析可能遇到的危險。
在這半年多的時間中,他對于這方仙魔幻境已然極為熟悉,這是處于一千兩百年前的時代。
這個時代,活躍者的高手,其實寥寥而已,后世記錄很少,但這半年多的打探,他才明白過來。
非是此世高手少,而是這個時代,出現(xiàn)了兩尊殺星。
其一,是居于奇峰‘天比高的風、雨、雷、電四大妖人,相傳,這四大妖人皆是大宗師修為,且皆身懷神通。
四人聯(lián)手,曾與邋逼道人交鋒未死,曾數(shù)次打退以大蟾寺為首的武林正道的絞殺。
第二,卻正是那位道門大宗師,張真人。
這位在后世傳聞慈眉善目的大宗師,是真正的殺星,以一己之力,幾乎將邪道殺絕。
就連憐生教,都不敢靠近定安道。
“風雨雷電四大妖人、斗佛印月、善禪和尚,以及邋道人。此世能夠勝過我的,只有這么幾人而已?!?
楚天衣對于自身的認知極為清晰。
他的神通,無有攻伐護身之能,僅憑劍術(shù),實難勝過那些位歷史留名的大人物。
但相比于這些人,他心中思忖更多的,還是那位懸空山上的那位大敵。
“后世能與斗佛印月角力者,也不會太多,同輩之中,只怕只有小霸尊‘啟道光’、小霸王猷龍勉強能做到?”
楚天衣皺眉思忖:
“身著玄衣,腰佩直刃刀,似不過弱冠上下,身具如此大力者,似乎聞所未聞”
“他是誰?究竟與我有何仇怨?”
念頭不及閃過,楚天衣心中突然一動抬頭望天,就見得一片烏云飄忽而來。
晴天白日,自然沒有飄來烏云之說。
楚天衣眉頭微皺,已然看清,那分明是一群烏鴉,而且,在這群烏鴉身上,他嗅到了一股令人厭棄的味道。
“有些類似憐生教九大秘術(shù)之一的造畜?又有些血腥與道術(shù)的味道…”
楚天衣眼底泛起冷色,卻也不曾起身,只是單手按劍。
“哇”
沙啞且刺耳的叫聲響徹一片,似是察覺到了楚天衣的殺氣,這群烏鴉不再往前,而是環(huán)繞荒山而非。
似在等待什么。
咻
未多時,伴隨著一聲劇烈的破空聲,一只足有半人大小,黑羽紅眸的老鴉來至荒山之前。
于高處盤旋,發(fā)出類人的桀桀叫聲。
“異禽?”
楚天衣突然伸手,接住了一張飄忽落下的紙筏,其上,朱紅筆跡龍飛鳳舞:
“聞君有通神劍術(shù),破體無形,不勝欣喜,特邀閣下九月初九,奇峰天比高參加‘升仙宴’?!?
“天比高,風豪!”
……
白云如玉帶,環(huán)繞群山。
粉衣少女嬰立兒駕鶴而來,落于大衍山中的某處荒山之上,高空的風急且冷,但她卻渾身濕漉漉,像是從水里撈出來的。
下得白鶴,整個人都有些跟跑,腿軟。
“如何?”
見得她,一眾憐生教高手紛紛圍了上去,不乏神色凝重,心中志忑之輩。
“沒有!”
嬰立兒擦去額上汗珠,整個人如釋重負;
“大衍山中,并無籬笆院’,也沒有奶奶,不,那老妖婆的蹤跡”
“呼!”
聽得她的話,在場的所有人方才如蒙大赦般松了口氣,除了漫不經(jīng)心翻閱卷宗的鳳無雙。
“放心了?”
感受著一眾師姐妹的眼神,鳳無雙合攏卷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