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當(dāng)朕是什么?”
陸堯居高臨下,冷聲諷道,“饑不擇食的禽獸,還是貪圖色欲的昏君?”
“嬪妾不敢?!?
崔寶林經(jīng)歷前兩次與帝王對(duì)著干的耿直,卻始終沒有好下場(chǎng),這一次好似突然開了竅,學(xué)乖了,“嬪妾只是太過思念皇上。
“皇上眼中,總是瞧不見嬪妾。
“但嬪妾也知,之前,嬪妾多次沖撞皇上,皇上不喜歡嬪妾,是應(yīng)當(dāng)?shù)摹?
“可嬪妾早已心中戀慕皇上,難以自拔……皇上對(duì)嬪妾冷漠,嬪妾實(shí)在痛苦難耐。
“……嬪妾走投無路,唯有出此下策。
“還望皇上憐惜嬪妾這一次?!?
說完,她仰頭望著帝王,露出自己纖白脆弱的脖頸。
她說得也是楚楚可憐。
換做任何一個(gè)男子,或許都會(huì)立即被這樣一番聲情并茂的話所打動(dòng)。
再加上這樣一具嬌美女體,只怕會(huì)被勾得三魂都會(huì)立即丟了七魄。
只可惜。
論容貌,這崔寶林,只能算是中上之姿。
甚至未必比得過陸堯自己這張臉好看。
是以,此時(shí)他瞧著這樣一具女體,眸色也是一片冰冷淡漠,絲毫不因她這一番話,而有任何動(dòng)容。
反而只覺得厭惡。
而陸堯,不僅僅因?yàn)樗堑弁酢?
他一向討厭心機(jī)多、尤其是算計(jì)他的女子。
“看來,禁你的足,并不能改變你卑劣的本性。”
陸堯一開口,話語間,盡顯薄情,“你既然喜歡住在這翠微殿,那朕就成全你?!?
“……皇上?”
崔寶林一時(shí)不明白他是何意思。
為何這話,似貶又似寬容?
然而,只聽帝王接著便道:“傳朕旨意——即日起,崔寶林貶為答應(yīng)!”
“——皇上!”
崔寶林當(dāng)即一臉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趙答應(yīng)才死了沒多久,你就急不可耐地搬進(jìn)來,意圖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跟別人爭寵。那你就接替趙答應(yīng),繼續(xù)住在這里好了?!?
此時(shí),帝王語氣譏誚地說完這番話,便看也不再看她一眼,轉(zhuǎn)身提步走了。
“皇上——皇上不要??!皇上!”
崔寶林簡直難以接受這樣的打擊。
眼睜睜地看著帝王冷酷地轉(zhuǎn)身離去,連忙從冰冷的地面起身,想要抓住帝王。
然而,帝王已經(jīng)提步出了殿門。
她一身衣不蔽體的模樣,根本不敢再多踏出一步。
見帝王身影很快消失。
崔寶林身子一軟,又跌坐在地上,泣不成聲。
以為是豁出去一切,拼盡全力,定能留住帝王。
誰知,卻是自取其辱。
“他說我卑劣……還說我下三濫?!?
此時(shí),崔答應(yīng)一臉難堪,語氣艱難地說道。
“……答應(yīng),地上涼,先起來吧。”
一旁,竹心看得實(shí)在不忍,上前蹲下身子,想要將她攙扶起來。
“答應(yīng)?”
崔答應(yīng)聽著這位分的變化,只在帝王一念之間,哭著哭著,竟是凄慘地笑了,“入宮后,我便只是貴人、寶林、答應(yīng)了。
“誰還記得,我本名,叫崔憐星?”
竹心低下頭去,心中一片愴然無奈。
入了宮的女子,只有位分,沒有自己的名字。
人人皆是如此。
又不是只有她才這樣。
何必總是這般想不開呢?
竹心暗暗嘆氣,最終什么也沒有說。
只因她知道——自家答應(yīng)這性子,不自己真正想通,旁人說再多,也根本于事無補(bǔ)。
總歸她只是奴才,賤命一條。
若有一日答應(yīng)在這后宮殞命,她也跟著去了就是。
……
如云霧預(yù)料的那般。
陸堯去了翠微殿沒多久,就又回了昭純殿。
他原本一肚子氣。
想怪云霧推著他去了翠微殿,叫他受了崔氏卑劣的算計(jì)。
可一瞧見云霧正靠在床上,手里拿著一本書認(rèn)真看著,神情溫軟乖巧的樣子,心里那股氣,也就莫名其妙地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