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文昌孝不孝順錦春心里有一桿秤,但有些話不是她能說的。
所謂旁觀者清,晉文昌表面看起來的確是孝順,嘴上說的鐵樹聽了都能開花,但能落實的不多,以往每次回晉家說是看望母親,實則就是坐著說上幾句話,送上些尋常物件,而后就笑著去看尋宗和媛兒兩位小主子,大少夫人每每陪在身側(cè)
那態(tài)勢,與其說是看母親,不如說是專門回來看大嫂和侄子侄女,且送的那些禮
怕謝輕容傷心,還是扯出笑來,“老爺自是孝順的。”
謝輕容苦笑,“這個時候了你還哄我開心,他是不是真孝順我能不知道?”
錦春更糊涂了,“既然老夫人心里早已看清,為何”
“為何現(xiàn)在才發(fā)難?”
謝輕容深吸了一口氣,“有一事我要說于你聽,你聽后便曉得我今日來性情大變的的緣由,你附耳過來?!?
錦春上前躬身,謝輕容不敢說實情,只說是晉文昌酒后所被她無意聽到,“那日你不在府中,我本是去找他說給媛兒說親的事,結(jié)果竟親耳聽到了此事?!?
錦春瞪大了眼睛,直接就想起了當年謝輕容生產(chǎn)的事,“那日產(chǎn)婆說您難產(chǎn)需要一味叫‘順子’的藥,當時的老夫人命我去買,我去了三條街的藥鋪都沒買到,甚至都沒有人聽聞過這味藥,回府后才得知您已經(jīng)平安生產(chǎn),老夫人還以辦事不利的名義罰了我月錢,讓我跪了兩個時辰?!?
“還有”
謝輕容接了錦春的話,“崔氏和我前后有孕,她懷到八個月之后就沒見過她,我那婆母說崔氏命不好,懷個孩子多災(zāi)多難,都快生了還見紅,必須躺著養(yǎng)胎,貶低崔氏抬高我,很長時間我都以為她良心發(fā)現(xiàn),如今想來不過是想穩(wěn)住我,好玩李代桃僵的把戲?!?
這些日子她將三十年前的事翻出來仔細回想,慢慢發(fā)現(xiàn)當年其實有太多的破綻,可惜當時她什么都沒察覺。
錦春一臉凝重,晉家當年不過是破落戶,若不是謝家出了事晉家人如何敢肖想謝家的大姑娘?
一家子花用著主子的陪嫁,蠶食主子的心血,晉家老太太端著婆母的架子磋磨她家主子,晉家老太爺裝聾作啞,主子的夫婿不過是慫包軟蛋,主子的日子能苦出汁水來
主子能走到今日都是因為生了兩位公子,可老實忠厚的大公子卻早早的去了,主子白發(fā)人送了黑發(fā)人,二公子瞧著有出息,卻又是道貌岸然的主,若只是混賬些倒也罷了,可竟然不是主子親生,晉家人算計主子到了骨子里,實在是可恨!!
可主子老夫人當年生的那個孩子是男是女,去了哪里?
“崔姨娘和您同日生產(chǎn),她生的是個姑娘,說生下來就沒了呼吸”
她心頭一緊,不敢繼續(xù)去想,看向謝輕容的目光滿是心疼擔憂。
風(fēng)風(fēng)雨雨這么多年,謝輕容早已練就了一顆堅韌的心,沒查清真相之前她不愿做最壞的打算,“這幾年我不太管府中之事,手里也沒了錢財權(quán)勢,想要查清當年真相何其不易,好在并未引起晉文昌的懷疑,此時也并非追查此事的最好時機?!?
“至于晉文昌”
她唇角勾起一抹冷笑,“不是我肚子里爬出來的又怎會真心孝順我,他最近日日來我跟前盡孝不過是想利用我穩(wěn)住樂游,我便將計就計,穩(wěn)住他,抬高他,麻痹他,取得他的信任,這樣我才能重新培植自己的人手,才能辦成想要辦成之事?!?
“當年那個孩子是死是活我都要找到,謝家之人也當重回朝堂,不該就這般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