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陽光明媚。
上午，張杭開車去了太行集團總部，先去撩撥一番喬妹，然后就近來到了愛優(yōu)傳媒。
進入張雨馨的辦公室。
此刻，張雨馨不知道去哪兒忙了。
她的辦公室，很整潔干凈，也足夠寬敞，除了辦公桌椅外，還有個書柜和衣柜一體的柜子。
張杭走到辦公椅坐下，這邊有兩個相框。
一個是張雨馨和爸爸的合影，照片中。
張雨馨穿著高中校服，應該是畢業(yè)時的照片，父親站在原地，面帶微笑，小秘書的笑容，看上去太甜美，太純了！
素顏美女，真的是顏值抗打?。?
張杭輕輕一笑，轉眸一看。
第二個相框，是自已的照片。
這是一個自拍的角度，有張雨馨的半邊臉，她的眼眸看上去炯炯有神，明亮非凡。
鏡頭后，則是游輪上，自已站在欄桿處，俯瞰大海。
很唯美的一張照片。
“把我拍的很帥啊?！?
張杭看了兩眼，淡淡一笑。
張杭仔細一看，在旁邊還放著一個嶄新的煙灰缸。
毫無疑問。
這是為自已準備的。
一般的業(yè)務，也輪不到來張雨馨辦公室談，都是齊美麗那邊負責干活兒。
片刻后。
張雨馨回來了。
她穿著很正經(jīng)的衣服。
也只有在張杭身邊當生活秘書的時候，才會是黑絲那一套裝扮。
“老板?！?
張雨馨面帶一絲甜甜的笑容，看到張杭后，心里就有點甜。
那些吻的畫面，也經(jīng)常出現(xiàn)在她的腦海里。
張杭淡淡的嗯了聲：“節(jié)目咋樣了？”
“都在往好的方向發(fā)展?！?
張雨馨微笑著說：“愛優(yōu)視頻和江州電視臺回饋的數(shù)據(jù)很可觀，凌云商會的封殺，已經(jīng)在減弱威力，估計要不了多久，我們就能翻盤了，老板的決策是對的，不戰(zhàn)而屈人之兵?！?
“哈哈哈哈?！?
張杭頓時笑了起來：“不戰(zhàn)？誰跟你說不戰(zhàn)的？那幾個跳梁小丑，我怎么可能放過他們？”
跟我叫囂，他有那個資本嗎？
張杭擺擺手說：
“你來安排吧，告訴張大福，執(zhí)行清場預案，最高等級，啟動核平反擊，全網(wǎng)洗地?！?
張雨馨目光微凝，立即執(zhí)行。
一則電話，很快撥出去了。
張大福那邊，說了句好，便吩咐下去，一個個高層開始做事，緊接著是一個個團隊。
愛優(yōu)傳媒輿情作戰(zhàn)中心。
“快快快！老板指令，最高等級‘核平’！”
負責人對著話筒吼完，又轉向身后黑壓壓一片的技術和運營人員：
“第一優(yōu)先級，天天頭條！所有黃金點位，立刻、馬上！給我鋪滿爸爸在哪兒vs爸爸當家的對比專題！關鍵詞：‘真實’，給我刻進用戶眼珠子里！”
角落里，負責對接字節(jié)跳動的運營小劉猛地敲下回車，興奮地低吼：
“收到！開屏、核心推薦位、信息流頂部，所有通道權限已獲??！素材包正在極速推送！媽的，這幫孫子黑得太過分了，這么好的節(jié)目，也敢黑的這么狠，反擊的時候到了！”
旁邊的數(shù)據(jù)監(jiān)控員小王盯著飆升的實時數(shù)據(jù)流，插話道：
“就是！我老婆昨天還跟我叨叨，說石墩在泥潭里滾成泥猴那一段，把她笑哭了，說這才是真孩子！她天天蹲點等更新，現(xiàn)在看到那些黑評氣得不行，昨晚還跟人對噴到半夜！”
小劉一邊飛速操作著后臺推送模板，一邊點頭：
“我女朋友也是！她說森迪撲過去護妹妹那個鏡頭，看得她心都化了，這才是本能！那些擺拍的精致玩意兒，看著就假！好節(jié)目錯不了，咱們這波反擊，絕對值得！”
同一時間。
張大福的辦公室。
他的目光掃過一份長長的名單，上面是數(shù)千個早已深度綁定、影響力巨大的公眾號。
他對著專線電話，聲音斬釘截鐵：
“第二優(yōu)先級，生態(tài)矩陣！通知我們投資的五千個頭部大號，口徑統(tǒng)一，火力全開！全方位解析爸爸在哪兒的成功內核就是真實！把那些泥巴里的笑臉，生火時的狼狽，孩子間最本能的保護，把這一切，用最尖銳、最煽情、最無可辯駁的方式，給我砸出去！”
手下語速飛快的回答：
“明白，張總！我親自盯矩陣，情感、育兒、娛樂、社會所有垂類頭部號已按預案分組，核心文案和素材包同步下發(fā)，確保統(tǒng)一口徑，立體轟炸?！?
威信生態(tài)運營組。
“林姐！緊急指令！最高優(yōu)先級！”
一個年輕編輯沖進辦公室。
林姐剛掛掉電話，神情嚴肅又帶著一絲興奮：
“知道了！快，所有人停下手頭工作！核心任務：解析爸爸在哪兒的真實力量，對標爸爸當家的虛假！角度要狠，情感要真！素材包馬上發(fā)到群里！”
工作室瞬間忙碌起來。
一個資深文案一邊飛快瀏覽著素材包里的動圖對比，一邊感慨：
“哇靠，這泥潭里的娃和王滔那生無可戀的臉太真實了！我兒子要是這樣，我估計比他更崩潰，但這才是生活??！比那些在廚房里擺拍假笑強一萬倍！”
另一個負責排版的編輯附和道：
“可不是！我老公昨天還跟我討論呢，說這節(jié)目看著解壓，孩子就該這樣野一點，他說他小時候也滾泥塘，現(xiàn)在不也挺好？那些黑子純屬吃飽了撐的！這次反擊，干得漂亮！”
林姐拍板：
“好！情感向深度文，標題就定名為濾鏡碎了，真心亮了，爸爸在哪兒用泥濘告訴我們，什么才是親子關系的底色！重點渲染森迪護妹的本能、孩子們在困境中的互助和成長！把‘真實無價’四個字，給我焊死在讀者腦子里！聯(lián)系美工，對比圖做醒目點！”
......
張大福坐在辦公室，看著一些文件內容，眉毛微皺。
一則電話，很快又打了出去：
“第三優(yōu)先級，深挖！72小時！給我把爸爸當家雇傭水軍、惡意打壓、造謠抹黑的所有證據(jù)鏈，精確到每一個賬號、每一筆轉賬、每一個指令源頭！我要看到這些黑料像病毒一樣，精準投放到每一個討論親子綜藝的論壇、群組、熱搜話題里！讓他們自已吐出來的臟水，一滴不剩地，灌回他們自已的喉嚨！”
手下立刻回應：
“是，張總！任務組和法務數(shù)據(jù)組已經(jīng)協(xié)同待命，追蹤溯源是我們的強項，ip關聯(lián)、資金流水、聊天記錄所有蛛絲馬跡都不會放過，72小時內，一定讓這些證據(jù)鋪滿全網(wǎng)！”
輿情中心內，負責深挖的技術大牛老陳推了推眼鏡，對著麥克風冷靜地指揮：
“反追蹤小組注意，目標水軍集群id已鎖定，啟動深度溯源分析，關聯(lián)支付賬戶、上游指令服務器ip、社交群組，一層層給我扒！所有證據(jù)鏈截圖、錄屏，按標準格式整理，準備投放包！”
他手下的小伙子們手指在鍵盤上翻飛，屏幕上不斷彈出新的關聯(lián)信息窗口。
“陳哥，發(fā)現(xiàn)大額可疑轉賬，收款方好幾個馬甲公司，最終指向凌云關聯(lián)企業(yè)！”
“收到！標記為重點證據(jù)鏈節(jié)點！繼續(xù)深挖關聯(lián)賬號，特別是那些刷低分和人身攻擊的！”
“明白！這些王八蛋，黑我們節(jié)目就算了，連孩子都罵！活該被扒皮！”
一個年輕技術員憤憤地說。
同時，還有張杭投資不少的字節(jié)公司。
許多命令下達，整個字節(jié)系的內容分發(fā)機器發(fā)出了恐怖的轟鳴。
天天頭條的app開屏，瞬間切換。
不再是明星代的光鮮廣告，而是一組極具沖擊力的對比動圖。
左邊，爸爸當家精致廚房里，明星爸爸和孩子穿著雪白的圍裙，對著鏡頭露出標準化的完美微笑，共同制作著毫無瑕疵的小餅干，畫面溫馨卻透著塑料感。
右邊，爸爸在哪兒湘西泥潭中，王滔的兒子石墩像個小泥猴，嚎哭著又大笑著在泥漿里打滾，王滔本人手足無措，滿臉是泥，狼狽不堪，卻有著最鮮活的生命力。
巨大的紅色標語覆蓋其上：
“真親子？假擺拍？你的眼睛，選擇真實！”
小劉在后臺看著開屏點擊率瞬間飆升，激動地拍桌子：
“爆了爆了！用戶停留時間超長！對比效果太炸了！”
點開app，信息流頂部被強勢插入專題入口
“全網(wǎng)熱議當精致遇見野性：爸爸在哪兒用泥巴甩了娛樂圈一記響亮耳光！”
專題內，是算法根據(jù)用戶興趣標簽精準推送的對比合集視頻：
明星假笑vs童真崩潰。
一邊是爸爸當家孩子被引導著說臺詞，眼神空洞。
另一邊是爸爸在哪兒孩子們肆無忌憚的大哭、大笑、爭吵、和好，每一幀都是未經(jīng)雕琢的情緒。
精致廚房vs泥潭狂歡。
锃亮的不銹鋼廚具對比沾滿泥巴的簡陋土灶，擺盤精美的點心對比烤得半焦的土豆紅薯。
劇本臺詞vs本能反應。
森迪在妹妹差點摔倒時，毫不猶豫撲過去當肉墊的瞬間，被慢鏡頭反復播放，配上文字：
保護，是哥哥刻在dna里的本能，無需劇本。
小王盯著后臺數(shù)據(jù)，驚呼：
“我的天！專題點擊率破紀錄了！森迪護妹單條視頻播放量，我靠，這才半小時，快破三百萬了！算法推薦權重已經(jīng)拉滿！用戶自發(fā)分享裂變太猛了！”
這些極具反差和傳播力的內容，像一顆顆精準投放的輿論核彈，在算法的推波助瀾下，以幾何級數(shù)瘋狂裂變。
短短24小時，諸多話題如同坐火箭般躥升熱搜榜。
來自于張杭系的強大輿論。
在短短數(shù)個小時內。
總熱度，輕松突破10億次！
這個數(shù)據(jù)，可以對標一下迅騰等一線梯隊。
與此同時，威信生態(tài)圈，五千個頭部公眾號如同聽到了沖鋒號角。
林姐工作室的文章濾鏡碎了，真心亮了一經(jīng)發(fā)出，閱讀量十分鐘破10萬。
評論區(qū)被真實的力量、看哭了、這才叫綜藝刷屏。
情感大v撰文：
“放下濾鏡，擁抱泥濘，爸爸在哪兒教會我們如何做真實的父母?！?
娛樂八卦號深扒：
“水軍刷分、惡意打壓！起底爸爸當家背后的骯臟商戰(zhàn)?！?
親子育兒號解析：
“為什么孩子滾泥巴滾進了我心里？論真實體驗對孩子成長不可替代的價值。”
角度各異，火力全開，核心論點只有一個：
爸爸在哪兒的真實無價，爸爸當家的虛假和卑劣令人作嘔。
更致命的是，輿情中心老陳團隊提供的鐵證包開始發(fā)威。
那些雇傭水軍刷分、惡意差評、散布謠的鐵證截圖。
清晰的id關聯(lián)圖、轉賬記錄、群聊指令、ip溯源。
被精心整理成長圖、九宮格，配以犀利的文案：
“實錘，3.2分背后的黑手！爸爸當家花錢雇水軍，只為扼殺真實！”
“骯臟交易曝光，看資本如何操控輿論，企圖抹黑良心綜藝！”
這些證據(jù)通過無數(shù)個威信群、朋友圈、微博、貼吧瘋狂擴散。
曾經(jīng)用來攻擊爸爸在哪兒的武器，此刻調轉槍口，將炮火猛烈地傾瀉在爸爸當家和凌云商會的頭頂。
輿情中心里，老陳看著全網(wǎng)瘋傳的證據(jù)包和急速逆轉的輿論風向，露出了一絲冷笑：
“臟水，一滴不少，都灌回去了。”
互聯(lián)網(wǎng)上，網(wǎng)友的憤怒和嘲諷如同海嘯：
“吃相太難看了！我草尼瑪??！凌云商會要點臉吧！”
“年度笑話！花錢買水軍給自已掘墓！”
“我說怎么突然冒出那么多無腦黑，原來都是拿錢辦事的狗！”
“支持爸爸在哪兒！真實才是王道！”
“之前被水軍帶節(jié)奏打了低分的，快去改分??！”
虛假的低分和惡評被這核爆級的反擊沖刷得七零八落，爸爸在哪兒的評分和口碑，如同浴火鳳凰，開始以驚人的速度反彈、飆升！
而爸爸當家和它背后的陰影，則被這精準而致命的核平反擊，炸得暈頭轉向，暴露在輿論的烈日炙烤之下。
張杭的清場指令，正在以雷霆萬鈞之勢，重塑著整個戰(zhàn)場的格局。
......
京都，秦梓川私人別墅的書房。
厚重的隔音門緊閉，空氣卻仿佛凝固了。
巨大的曲面屏幕上，實時滾動著各大平臺的輿情數(shù)據(jù)和熱搜榜單。
那一片象征著爸爸在哪兒熱度爆炸的深紅色，以及水軍、黑料、翻車等刺眼的關鍵詞，像一張不斷收緊的巨網(wǎng)，勒得秦梓川幾乎窒息。
他面前的煙灰缸里，堆滿了只抽了一半就被狠狠摁滅的雪茄煙蒂。
平日里老辣沉穩(wěn)的臉上，此刻肌肉微微抽搐，眼神深處第一次流露出一種近乎驚悸的無力感。
“怎么可能，這么快，這么狠？他們到底掌握了多少個發(fā)聲渠道？”
他喃喃自語，聲音干澀沙啞。
手指無意識地在昂貴的紅木桌面上劃著，留下幾道淺淺的印痕。
他太熟悉輿論戰(zhàn)的套路了，也深知其恐怖威力，但當這種力量被張杭毫無保留地、帶著碾碎一切的意志發(fā)動起來時，他才真切感受到什么叫降維打擊。
這不是反擊，這是碾壓！
是要把爸爸當家連同他們凌云商會剛剛建立起來的那點可憐聲勢，從輿論版圖上徹底抹去！
他猛地抓起桌上的加密電話，撥通一個號碼，聲音因為壓抑的暴怒而微微發(fā)顫：
“查！給我不惜一切代價查清楚！張杭到底動用了多少資源？他和字節(jié)的綁定到底有多深？還有那些公眾號和其他發(fā)聲渠道......”
電話那頭傳來下屬緊張而沮喪的匯報：
“王總，查不清！天天頭條的推送是最高優(yōu)先級，完全繞過了常規(guī)的商業(yè)合作流程，像是他們內部最高意志的直接指令！威信那邊那些公眾號口徑太統(tǒng)一了，配合太默契了，其他渠道數(shù)不勝數(shù)，查不完，根本查不完，現(xiàn)在介入根本來不及了！水軍的證據(jù)鏈太實了，我們被扒光了！”
“廢物！”
王有德低吼一聲，額角青筋暴跳。
他死死盯著屏幕上熱搜后面不斷攀升的閱讀量，一種冰冷的絕望感順著脊椎蔓延上來。
他知道，輿論陣地，徹底失守了。
張杭只用了一招，就把他精心策劃的輿論攻勢，連同爸爸當家那點虛假的精致外衣，撕得粉碎，踩進了泥里。
他緩緩靠回寬大的真皮座椅，閉上眼睛，手指用力按壓著突突直跳的太陽穴。
書房里只剩下他粗重的呼吸聲，以及窗外隱約傳來的城市喧囂。
那喧囂，此刻聽來，如同勝利者的狂歡。
......
“瘋了！張總！外面全瘋了！”
愛優(yōu)傳媒內容運營部的總監(jiān)幾乎是撞開了張雨馨辦公室的門，臉上因為極度的興奮而漲得通紅，手里揮舞著不斷刷新著數(shù)據(jù)的平板電腦。
“爆了！全爆了！我們的官微粉絲一個小時漲了八十萬！私信箱炸了！全是問節(jié)目在哪里看的！湘西拍攝地的官博下面，全是求定位要去打卡的！還有森迪！那個護妹妹的小男孩森迪，他的個人話題，個人話題啊張總！閱讀量快破八千萬了！”
總監(jiān)語無倫次，激動得手舞足蹈。
張雨馨快步走到落地窗前，俯瞰著樓下。
平時這個點還算空曠的公司前坪，此刻竟然聚集了不少拿著手機拍攝的人，還有幾個明顯是自媒體主播模樣的人，正對著鏡頭激動地解說著什么。
遠處街道的巨幅廣告牌上，不知何時，已經(jīng)換上了爸爸在哪兒最新一期的宣傳海報。
幾個渾身是泥卻笑得無比燦爛的孩子。
巨大的喜悅和難以置信的沖擊讓她微微眩暈，扶著冰冷的玻璃才站穩(wěn)。
她想起湘西竹林里那個帶著煙草味的、不由分說的強吻，想起他扣工資時那可惡又迷人的霸道，想起他面對全網(wǎng)抹黑時那句輕描淡寫的讓子彈再飛一會兒......
手機震動，是張杭發(fā)來的信息，只有簡潔無比的幾個字：
好戲開始了。
張雨馨看著這兩個字，忽然笑了出來，笑著笑著，眼眶卻微微發(fā)熱。
她知道，這場由他導演的、席卷全網(wǎng)的風暴，才剛剛開始。
而她，正站在風暴眼最平靜也最熾熱的中心。
江州電視臺，三樓數(shù)據(jù)監(jiān)測中心。
時間指向周五晚上八點五十五分，爸爸在哪兒第三期開播在即。
空氣粘稠得如同凝固的膠水，混合著劣質咖啡、汗味和一種名為期待的、近乎灼燒的緊張。
十幾雙眼睛死死盯著墻壁中央那塊巨大的液晶屏幕，上面分割著實時收視率曲線圖、分城市頻道數(shù)據(jù)、以及網(wǎng)絡熱度指數(shù)監(jiān)控。
臺長李衛(wèi)國站在最前面，背對著眾人，雙手緊緊背在身后，指節(jié)因為用力而泛白。
他身上的西裝有些皺褶，是這幾天幾乎沒怎么合眼、反復在辦公室踱步留下的痕跡。
這位在江州廣電系統(tǒng)沉浮了半輩子，一直守著這個三線小臺、習慣了默默無聞的中年男人，此刻感覺自已的心臟正被一只無形的手攥住，每一次跳動都沉重而艱難。
“臺長?！?
本次負責監(jiān)測的技術員小陳聲音帶著明顯的顫抖：
“愛優(yōu)視頻那邊，那邊提前五分鐘放出了第三期預告片花，就森迪護妹那個片段，爆了！服務器，好像又有點卡頓了！”
話音剛落，屏幕右上角代表網(wǎng)絡熱度指數(shù)的曲線猛地向上竄了一小截，顏色由黃轉橙。
李衛(wèi)國沒有回頭，只是喉結艱難地滾動了一下。
七點五十九分。
廣告結束，熟悉的、帶著湘西風情的爸爸在哪兒片頭音樂響起。
“開播了！”
不知誰喊了一聲，聲音在死寂的房間里顯得格外突兀。
所有人的目光瞬間聚焦到那條代表江州電視臺實時收視率的綠色曲線上。
，是上一期結尾的數(shù)值%。
綠色線條，在萬眾屏息中，開始了它的爬升。
首期%，第二期%，那么第三期呢？
%！
開播瞬間，數(shù)字猛地一跳，直接越過了第二期的峰值！
監(jiān)測中心響起一片壓抑不住的抽氣聲。
“穩(wěn)?。》€(wěn)??！”
李衛(wèi)國沙啞地低吼，像是在命令屏幕上的數(shù)字，又像是在命令自已狂跳的心臟。
曲線平穩(wěn)而堅定地繼續(xù)上行。
%......%！
“破2了！老天爺！我們臺黃金檔破2了！”
一個頭發(fā)花白的老編導激動地喊了出來，聲音帶著哭腔。
這個數(shù)字，是他職業(yè)生涯只在夢里見過的神話。
歡呼聲剛要爆發(fā)，李衛(wèi)國猛地一抬手，硬生生壓了下去。
他的眼睛瞪得溜圓，死死盯著屏幕。
曲線還在漲！
%......%......%......
每一次跳動，都像一記重錘敲在眾人心口。
技術員小陳手指在鍵盤上飛舞，調出更詳細的分時數(shù)據(jù)，聲音激動得變調：
“還在漲！臺長！斜率沒變！全國同時段排名，沖進前十五了！前十！前八了！”
%！
數(shù)字停在了這里。
曲線似乎走平了，甚至有了一絲極其微弱的、幾乎難以察覺的向下趨勢。
%......%......
剛剛升騰起的狂喜，像被潑了一盆冷水，瞬間凝固。
房間里的溫度仿佛驟降。
“到頂了？”
有人小聲地不確定問了一句。
“，已經(jīng)是奇跡了，我們臺的發(fā)射功率覆蓋范圍......”
老編導喃喃自語，既是安慰別人，也是安慰自已，但語氣里的遺憾難以掩飾。
李衛(wèi)國的背脊似乎佝僂了一分，攥緊的拳頭無力地松開。
%！
一個足以載入江州臺史冊、甚至讓他在退休前有望再進一步的數(shù)字......難道這就是極限了嗎？
就在這令人窒息的低落氣氛彌漫開時。
“動了！又動了！”
小陳猛地從椅子上彈了起來，聲音尖利得破了音，手指瘋狂地戳著屏幕：
“快看！不是掉！是，是漲！暴漲！”
只見那條已經(jīng)趨于平緩的綠色曲線，仿佛被注入了一針強心劑，陡然以一個近乎垂直的角度，拔地而起！
%！
%！
%！
%?。?！
最終，數(shù)字定格在這個令人靈魂顫栗的位置上，閃爍著妖異而輝煌的光芒。
那條綠色的曲線，像一條騰空而起的巨龍，驕傲地俯瞰著下方所有代表其他頻道的、顯得如此渺小的線條。
“?。。?！”
死寂被徹底打破，震耳欲聾的狂吼和尖叫幾乎掀翻了天花板。
“！破紀錄了！破歷史了！”
“全國第二！我的天，同時段全國第二！”
“我的媽呀！我不是在做夢吧？小陳你掐我一下！”
“祖宗保佑！江州臺翻身了！翻身了！”
頭發(fā)花白的老編導一屁股坐在地上，捂著臉，老淚縱橫，肩膀劇烈地聳動：
“成了，成了啊，三十年了，值了，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