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是……什么劍?”
尸王帝姜僵硬地低下頭,看著胸口處一道貫穿整個身軀的劍痕怔怔愣神。
他甚至都不知道什么時侯中的劍。
陳懷安的劍,太快,太輕。
乃至于劍意透l而過的瞬間,他也只覺是清風拂面。
“這不是什么劍?!标悜寻驳溃骸斑@是本尊的道?!?
“道……么?呵呵呵……哈哈哈哈!”帝姜吃力地杵著沉江劍仰頭大笑,身后的遠古戰(zhàn)場,千軍萬馬都像是水洗的油畫般一點點被抹除,只有腐朽的血一點點連成線不斷滴落在地上。
領域消退,兩人再次回到鎖妖塔第一層。
“你只是合l期,就已經(jīng)領悟了劍之道。”帝姜嘶聲喘息著:“好……好??!若是那時侯,朕,也有你一半的本事,或許朕的國,朕的子民就不會在旱災中喪生……是朕,無能!”
“旱澇都是天災,人力怎能與自然抗衡?”
陳懷安收劍,靜靜凝視著帝姜。
如果尸王帝姜不施展領域,今日勝負猶未可知。
可恰好施展了領域,兩人便是勢和意的對決。
他在蒼云界修煉劍道,劍意早已臻至化境。
帝姜雖然厲害,但對自已力量的理解還遠沒有達到巔峰。
“呵呵呵……你不明白,那真是天災么?”帝姜跌跌撞撞,單膝跪地,他的魂魄在逐漸抽離,力量如水般從l內(nèi)流逝,讓他說話的聲音就像壞掉的風箱般嘶?。骸半薜牡蹏陲L水伊人的南方,歷史上從未有過旱災,是朕不敬天地,不敬鬼神,所以那些所謂的仙才降下懲罰?!?
“朕鑄劍‘沉江’引動天河救天下大旱,劍成,天河倒卷,甘霖終于從天而降。
可這雨一下就是一個月,大旱成洪,生靈涂炭……朕愧對子民,愧對蒼生,飲劍自刎。
但朕并沒有忘記仇恨,朕以功德修鬼神之身,隱姓埋名數(shù)千載,帶著數(shù)萬陰兵直攻凌霄,打得那半天神佛屁滾尿流……哈哈哈!”
肆意癲狂的笑聲瞬間轉(zhuǎn)為凄涼的質(zhì)問:“可你以為這就能報仇雪恨了?”
帝姜的眼中幽綠的鬼火瘋狂跳動,燒成無盡的悲涼和自嘲。
“你可曾見過天塌的樣子?”他臉上盡是恐懼:“天空塌陷,露出一只黑洞般的眼睛,誰都不敢與那只眼睛對視,一旦對視,靈魂瞬間就會磨滅。接著,一根漆黑的手指從崩塌的天穹按下,避無可避,擋無可擋,縱使有再強的力量面對那根手指都成了笑話。”
“你被擊敗了?”陳懷安皺眉。
帝姜沉默,只是伸手抓住額頭中間的鎮(zhèn)魂釘。
他用盡全力想要將那鎮(zhèn)魂釘拔出,他嘶吼,他掙扎,但都無濟于事。
他癱軟在地,漸漸腐朽成灰。
“朕,失敗了……”
帝姜望著陳懷安,一半化為灰燼的頭顱上燃燒著陰冷的鬼火。
“無數(shù)次輪回中,朕斬殺無數(shù)試圖挑釁‘天威’的人,意在證明朕的失敗并非偶然。朕不敢再挑釁天威,不敢再見到那只眼睛和那根手指,這是朕的罪,亦是朕的懦弱。”
“你不一樣?!彼南骂M一開一合,發(fā)出模糊,斷續(xù)的聲音。
“懇請你拿著朕的劍,替天下蒼生——”
余火吞噬了頭顱,爆燃成漫天飛灰。
灰燼中,回蕩著尸王帝姜最后的嘶吼,在空蕩蕩的鎖妖塔內(nèi)回蕩不散。
“斬——!天——!”
…
尸王帝姜徹底消失。
只留下一柄沉江劍靜靜躺在骨灰上。
劍刃流淌著寒意,劍身上似有星河流動,似乎倒映著當年引動天河灌溉蒼生的一幕。
“何必呢?”陳懷安將完全版的沉江劍撿起,“我們完全可以坐下好好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