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送雞肉,結果,蹭了一頓飯的阮云錚,回去的時候還迷迷瞪瞪的,一進門看見家里人還在等他吃飯,才摸著腦袋嘿嘿笑,
“那個,我吃過了,滿滿留我吃飯了?!?
阮母詫異,和阮家大哥對視一眼,眼睛里都有些不信,
“真的?是她主動留你的?”
該說不說,阮母是見過滿滿發(fā)飆的樣子,覺得這個姑娘的性格好,但是畢竟人家是知青,她有那想法,但是也不覺得人家就能答應。
這,算是驚喜吧?
老太太立即就來了興趣,
“你們,咋說的?”
“你,先吃飯不行嗎?吃完飯再說。”
桌子上是一大碗雞肉,不過是雞肉少,配菜多,旁邊是一小盆紅薯。
不過老太太這會兒哪還有心思吃飯了,一拍桌子,
“趕緊說,你這遮遮掩掩的我能吃下去嗎?”
小姑娘被喂了飯,這會兒正在炕上玩,還好奇的看著她二叔。
“說,到底咋說的?哎呦,我這心啊,”
一看老太太開始揉心口,哥倆頓時一臉無語,又來了又來了。
“我跟她說了,明天,那什么。”
“明天,什么?你大點聲不行嗎?大大方方的說,明天要干什么?”
老大阮云清也笑,
“娶媳婦兒天經(jīng)地義,這有啥不好意思的。”
阮云錚嘴角的弧度壓都壓不下來,嗓子也不再壓著,
“那個,我跟她說,明天讓媽去,提親。”
“提親?我的老天爺啊,老二,你真是厲害了,這就定下來了?媽?”
老太太也驚訝,小心翼翼的確認,
“你,沒干啥不好的事吧?是光明正大跟人說的吧?”
阮云清笑的不行,阮云錚無語,
“媽,你當你兒子是啥人?逼人為娼的土匪?還不好的事?
這青天白日的,我能干啥事?
再說那就算我想干,人家也不能干??!
你可真是我親媽啊。”
老太太拍拍胸口,
“不是就好不是就好,你自己啥名聲你不知道嗎?
二十好幾了沒有個對象,你自己就沒點數(shù)嗎?
那外面?zhèn)鞯亩硷w了,你也不管,萬一讓這個小,小蘇知青聽著了,咋辦?
萬一把她也嚇著呢?”
阮云錚一僵,艸,忘了,他在村里的名聲。
村里人很少提起阮家,一個是他家確實低調(diào),很少出頭,上工就安安靜靜的上工,本就住的偏,和村里的交集也不多。
還有一點,就是阮云錚的名聲,和村里那兩個二流子比起來,他們是讓人厭惡,而阮云錚是讓人害怕。
阮云錚十三四歲的時候,有村里的老婆子,跟他家是七拐八拐的親戚,欺負他家孤兒寡母的,想上門來逼著阮母嫁人,搶占房子,結果被阮云錚用一把菜刀硬生生的把人逼退了,當天晚上,那人家的壯勞力就被人打斷了腿,人家一口咬定就是阮云錚動的手,但是人前一天晚上的在場證明是在縣城中學,還有不少人證。
兩個月后,這個人腿傷將將好,準備上工了,晚上再一次被人襲擊,同一個位置,幾乎和上次同樣的傷勢,同樣的,阮云錚有不在場證明。
同樣的斷腿,連續(xù)發(fā)生三次,還是在同一個人身上,直到這老婆子哭哭啼啼的拎著糧食雞蛋,畢恭畢敬的上門道歉,并保證以后再也不會惦記他家,又提心吊膽了幾個月,這事才算完。
誰都心知肚明,這事跟阮云錚脫不開關系,但是就是那么巧,每一次他都有不在場的證明和證人,也都是合情合理無法辯解的。
自那以后,村里人就誰也不敢招惹這家孤兒寡母了。
自那次之后,阮云錚就徹底換了人設,加上他自己的放縱,不解釋,慢慢的一說起他,村民的反應就是,首先就是左顧右盼,確定看不到他的身影,才敢小聲議論,議論的話題也大都是,他又把誰家誰家的小子揍了,誰家孩子不聽話一聽說他的名字就嚇哭了之類的。
也跟這個有關,村里有小姑娘心儀他,但是沒有人敢舞到他面前,他們的家長就更不用說了,所以至今沒有人來提親,這也是老太太愁的一件事。
但是這會兒阮云錚的心情可不大好,一晚上想的都是,蘇滿滿會不會知道這個事,知道了之后會怎么想,會不會后悔之類的,想多了的后果就是,前半夜沒睡,半夜困極了才睡著,結果后半夜做了個噩夢,夢見蘇滿滿指著他的鼻子,罵他是大騙子,說她不想跟大騙子一起生活。
然后又變成了,蘇滿滿也跟村里人一樣,對著他指指點點,竊竊私語,在他要靠近的時候,蘇滿滿嚇哭了,然后轉身就跑了,他在后面怎么追都沒追上。
直接就把他嚇醒了,大熱天的嚇出一身冷汗。
然后,就再也沒睡著,頂著大露水跑到昨天跟小滿說話的地方坐到天亮。
蘇滿滿跟村里人其實沒有什么交集,就是蘇家,她直接打交道的,現(xiàn)在也就是蘇云海和蘇云毅,蘇云峰幾個有時候會送點柴火過來,但是他們可能也知道碰了面不好說什么,一般都是趕在她不在的時候過來,所以阮云錚的事她沒人說,自然也不會有人特意跟她說什么。
說了第二天過來提親,滿滿也就沒著急,等知青們都去上工了,她才慢悠悠的開門,然后,就被門外的身影嚇了一跳。
“你站在這兒干什么啊,怎么不敲門?”
前天半夜進屋,昨天在山上談話晚上一起吃飯,今天就站在門外跟個雕像似的,著實不像是他的人設啊。
而且,這臉色也不大好,臉色蒼白,眼底的黑眼圈也挺重的,頭上身上還有露水,頭發(fā)和衣服都被打濕了,看的滿滿心里咯噔一下,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是你家里,不同意嗎?”
這是她能想到的唯一的理由,否則他怎么這么一副如喪考妣的表情?
“說話啊,怎么了?”
“滿滿,”
阮云錚一出聲,蘇滿滿就有一種他受委屈了的感覺,心里的維護之情油然而生,
“怎么了,誰欺負你了?你說,我?guī)湍愠鰵狻!?
以倆人現(xiàn)在這關系,說這話,也不算不合適,反正蘇滿滿口號是喊得賊響。
委委屈屈半天,阮云錚才虛虛的把事情說了一遍,最后還強調(diào),
“那都是我故意的,我沒有那么,那么壞,那么嚇人,你信我好不好?”
蘇滿滿歪著腦袋看了他一會兒,
“那如果,萬一再發(fā)生類似的事情,你會怎么做,會不會手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