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國公府內(nèi)。
保國公朱國弼一臉陰沉,外面的腳步聲他很熟悉,他也經(jīng)歷過軍旅。
整齊而有序,將四周的地面踩的很有節(jié)奏,他甚至能從腳步聲中判斷圍府的人數(shù)。
靈璧侯湯國祚,定遠(yuǎn)侯鄧文郁等人也都神色驚變,一臉吃驚的望著朱國弼。
湯國祚頭上冒出冷汗,道:“公爺,東廠這是查到我們頭上了?”
鄧文郁倒是有些鎮(zhèn)定,道:“公爺,來者不善,得想辦法應(yīng)對啊。”
“公爺,這東廠也太大膽了,就這樣居然就敢圍公爺?shù)母?!?
“公爺,得再想辦法,東廠太猖獗了。”
朱國弼聽著就冷笑一聲,站起來道:“你們真的以為本公是害怕了?這件事牽扯的王公勛貴數(shù)以百計,別說東廠,就是小皇帝來了又如何?令本公憤怒的是,東廠居然敢圍我保國公府!”
湯國祚與鄧文郁一聽,臉上也露出放松的表情。
不錯,法不責(zé)眾,更何況,這個‘眾’還不一般!
鄧文郁眼神有些陰測測的道“公爺,有御史帶人去了孝陵,現(xiàn)在,靖王怕是如受驚之鳥,不敢妄動了!”
湯國祚也道:“現(xiàn)在巡撫衙門那邊與不少尚書侍郎暈厥了,明天,不,今天去往京城的彈劾奏本,最起碼有一百道!”
朱國弼壓著胸中的怒氣,冷笑連連,理了理王服,道:“走,咱們出去,會會東廠的番子。”
湯國祚等人也都眼神冷冽,跟著朱國弼出了大堂,徑直來到前門。
保國公府大門前,魏國公徐文爵,欽差副使曹欽程,鎮(zhèn)撫司獄鎮(zhèn)撫田爾耕,都站在那,表情各異的看著緩緩打開的大門。
保國公比魏國公低了不少,卻同為國公,氣勢絲毫不弱。朱國弼沒有理會曹欽程與田爾耕,目光直視徐文爵,冷聲道:“魏國公,你這是何意?沒有旨意擅自帶兵圍國公府邸,視同謀逆,你應(yīng)該不會不知道吧?”
魏國公府與保國公府同在南京多年,關(guān)系也很親近,徐文爵心里很想保下朱國弼,便開口勸說道:“保國公,有些事不可為,如今回頭還來得及……”
朱國弼嗤笑一聲,道:“本公做了什么?我保國公府乃世代功勛,為我大明立下過赫赫功勞,別說我沒做什么,就算真的做了什么違律之事,朝廷還真能與我保國公府計較不成?”
鄧文郁接過話茬,嗆聲道:“魏國公,南京乃是太祖龍興之地,孝陵所在,朝廷說裁撤就裁撤,絲毫不問天下人意見!魏國公位同京師英國公,負(fù)責(zé)鎮(zhèn)守南京,他日地下見了太祖太宗,可有何顏面?”
湯國祚瞥了眼曹欽程與田爾耕,面色冷漠道:“魏國公,現(xiàn)在我整個大明都注視著南京,你的一舉一動都要入史書的,吏筆如刀,小心埋沒了你徐家數(shù)百年的忠烈之名!”
徐文爵聽的臉色黑如墨,三人一人一句,直接將他打上了‘佞臣’的標(biāo)簽,將他的一番好意盡數(shù)踩在腳底!
他心里怒氣涌動,也懶得再管保國公府死活,冷哼一聲道:“既然你們不聽勸,本公也懶得廢話!”
朱國弼見駁倒了徐文爵,神色暗自得意,冷眼的看向曹欽程與田爾耕。
徐文爵的話音落下,曹欽程也看向這位保國公,背著手,眼神深處有著寒意流動。
兩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會,朱國弼有恃無恐,曹欽程則陰測測。
鄧文郁一見,對著曹欽程嗤聲道“你算什么東西,就算靖王來了,也得對我們公爺禮讓三分,別說你一個無品級副使!”
曹欽程之前因?yàn)槭帐軡M達(dá)海的賄賂,被朱栩打了六十棍,免了一切官職,雖然被魏忠賢保下來,可也沒有了品級。
這是曹欽程的傷疤,當(dāng)初在京城可是被嘲笑了很久。
他的目光越發(fā)的幽冷,寒聲道:“保國公,你串連應(yīng)天勛貴,威脅商戶罷市,煽動官吏圍攻巡撫衙門,形同謀逆!你讓人擅闖太祖孝陵,乃是不赦之罪,你可認(rèn)罪!”
朱國弼眼角跳了跳,暗自冷笑一聲,沒錯,這些都是他做的,但是,證據(jù)在哪里?
他雙手背后,居高臨下的俯視著曹欽程,漠然道:“聽說曹大人在京城曾任刑部侍郎,就是這么斷案的?栽贓當(dāng)朝國公,也是不赦之罪,你可知罪?”
鄧文郁當(dāng)即跳出來,看向徐文爵,沉聲道“魏國公,你乃南京鎮(zhèn)守,現(xiàn)在該說句話了吧?”
湯國祚語氣也有些逼迫的意思,道“魏國公,現(xiàn)在咱們勛貴,也就你能說得上話,不會視而不見吧?”
徐文爵沉著臉,冷眼看著三人,沒有說話。
曹欽程聽著保國公幾人的話,嘴角抽了抽,這三人,還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
他沒有再開口,看了眼身邊的田爾耕。
田爾耕會意,喝道“保國公府,行事悖逆,圖謀不軌,有魏國公徐文爵,欽差副使曹欽程為證,來人,都給我拿下,抄沒保國公府!”
“是!”
有東廠掌班站出來,指揮著東廠番子強(qiáng)行沖入保國公府,同時將保國公府朱國弼,靈璧侯湯國祚,定遠(yuǎn)侯鄧文郁都給圍了起來!
“你敢!”
朱國弼臉色一變,沉聲道:“我保國公乃世代忠烈,從英宗年間就為大明累了赫赫功勞,別說你一個不入品的小官,就算是皇上來了,也不能把我保國公府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