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沈.陽,行宮。
朱栩翻著各處的奏報,尤其是從江南,錦衣衛(wèi)發(fā)來的一道密奏。
‘官商勾結(jié),欲擠兌惠通商行’。
短短十一個字,讓朱栩眉頭挑了數(shù)次。
天下誰不知道惠通商行是皇帝的,這說明江南的官商集團失去了對朝廷,地方政務(wù)的控制后,對朝廷的不滿已經(jīng)累積到一定程度,要公然的反抗了。
朱栩拿起來,點燃后扔到火盆內(nèi),瞇著眼,手指敲著桌面,若有所思。
這一次的清洗主要針對的是一些中高層官吏,再清洗,就是那些知縣以及下面的官吏了。
可這些人,是大明最為廣泛,最為基層的一批人,上面連接著知府,巡撫等中高級管理層,下面就承接著一方豪紳,還有就是科舉入仕的士子們,他們的仕途起始往往都是一個知縣之類。
若是動這個階層,反彈之聲,影響之大,將遠(yuǎn)超以往!
而后面,就是田畝的事,這才真正撬動大明根基的事情。想要穩(wěn)住,除了軍隊,就是要一群能夠穩(wěn)住地方的父母官的堅定支持!
“政院啊,可別讓朕失望啊……”朱栩輕語。政院的第一批今年畢業(yè),日后每年都會有一批畢業(yè)生。
‘田畝改革’是他謀劃了很久的事情,可偏偏大明現(xiàn)在的狀況很不好。
良田都集中在南方最富饒的那一片,這一片人掌握著大明一半以上的經(jīng)濟。除去這一塊,西南災(zāi)情如火,長江以北也好不到哪里去,山.東,山.西,河.南等地,也是赤地千里,顆粒無收者比比皆是。
一面是良田集中在最富裕的一批人手里,一面是除卻這些人外的大部分人現(xiàn)在都食不果腹。
要是動了最富裕的這一批人,一不小心大明真的就亂了套!
好在朱栩前面做的比較多,西南已經(jīng)控制住,短時間內(nèi)不會出什么事,不用牽扯多少精力,遼東一時半會也沒事,可以集中精力來推行他的革新計劃。
想到這里,朱栩就不由得抬頭看向南方,京城方向。
這次清理的是中高層官吏,上下牽扯,不知道多少彈劾的奏本,不過作為皇帝,朱栩始終英明神武,這個黑鍋還是朱由檢的。
“皇兄啊,”朱栩想到‘黑鍋’二字,不由得一笑,道:“替朕背黑鍋不是沒有好處的,日后大明中興,這中興的大部分功勞,可都會記在你身上!黑鍋越大,功勞也就越大……”
很明顯,后面的兩項改革,朱由檢還是少不了。
“皇上……”
朱栩正思索著,孫承宗興奮的快步進來,稍作行禮就道:“楊麟,朱梅傳信回來,他們找到出??诹?,也發(fā)現(xiàn)了一些可以開墾的地方,這是他們繪制的地圖?!?
朱栩一喜,連忙接過來,鋪在桌上。
地圖很簡陋,可朱栩還是看到了海參.崴,庫.頁島的輪廓,他認(rèn)真端詳一陣,道:“嗯,兩人做的不錯!孫大人,你來安排,水師盡快在那邊建造基地,要盡快筑城,要比沈.陽用心,建立一座大城,火炮,火器都要配足,糧草餉銀都不能缺,大軍三萬,人口十萬,朕要在這里再建一個省……”
孫承宗聽著,隱約也感覺到了,這是身為皇帝對開疆?dāng)U土的熱切,是皇帝‘武功’的一部分,他自然不敢怠慢,道:“遵旨,臣定然加緊安排。”
朱栩點頭,心潮澎湃,目光不由得又落在了海水里空白的那一塊,那是日.本,雙眼瞇了瞇,道“水師要加緊演練登岸進攻,尤其是火炮火器的配合下?!?
朱栩話頭轉(zhuǎn)的有些快,孫承宗一怔,旋即道:“是。”
朱栩盯著地圖,手指忍不住的又進行勾勒,從北向南,現(xiàn)在的漠北蒙.古,漠南,準(zhǔn)噶爾,西.藏,一直到東南亞,然后在那半島上敲了敲——他明年可是準(zhǔn)備南下。
孫承宗見朱栩一直沒有說話,沉吟一聲,道:“皇上,可聽說了周尚書與信王的事?”
朱栩‘唔’了一聲,沒有說‘是’還是‘不是’。
周應(yīng)秋的話,不是他教的,可確實是周應(yīng)秋揣摩到了他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