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萬鵬聽得這話頓時有些頭大,他不明白好端端的事情怎么突然就演變成了這樣。在幾個月前的三月份,當(dāng)時雖然局勢緊張,到處都有傳說從烏尼拉希河流域崛起的所謂默納伯王國要進(jìn)攻荷蘭與東岸在棉河一帶的殖民據(jù)點,但在緊張兮兮地防御了幾個月后,馬萬鵬等人沒有等到預(yù)想中的武裝沖突,相反卻等來了這個王國的特使,說是要和東岸人修好,雙方展開商貿(mào)聯(lián)系云云,聽起來就像是土人王國見識了殖民者的強大,因此特來請求通商。
這種事情本是尋常,因此無論是荷蘭人還是東岸人對此都半信半疑了,再加上地里的棉花也需要人照料,大部分人長期聚集在一座草草修建的木質(zhì)城寨內(nèi)也容易滋生疾病,總不是個辦法,因此便同意了土人的請求,答應(yīng)與他們簽署互不侵犯條約,同時展開一定程度的貿(mào)易,互通有無。
不過就在東岸人放松了警惕的時候,6月15日,全軍開往城外種植園與水庫區(qū)域處理部落紛爭的島嶼八旗官兵一千五百人,在行軍途中突然遭到默納伯王國優(yōu)勢兵力的伏擊。這支平日里養(yǎng)尊處優(yōu)、只會欺負(fù)欺負(fù)沒組織的土人的島嶼八旗部隊,幾乎只草草抵抗了片刻就在薩卡拉瓦人猛烈的火槍射擊聲中敗下了陣來,進(jìn)而被敵人的冷兵器士兵銜尾追擊,一路上損失近半,慘敗而回!
這真是奇恥大辱!馬萬鵬心里恨恨地想著。他不是不能接受失敗,但著實無法接受這種形式的失敗??刹皇敲??從來只有文明人玩土人,哪有文明人被土人玩的?可難堪的是,馬萬鵬這么一個自詡的文明人就被土人玩了,玩得結(jié)結(jié)實實的——先簽訂互不侵犯與通商的口頭協(xié)議(土人沒有文字),然后被人突襲,麾下數(shù)量最大的一支仆從軍在短時間內(nèi)喪失了戰(zhàn)斗力,沒有比這更糟糕的了。
“大人,這幫土人而無信,忒也無恥!我軍在城外屯田十?dāng)?shù)萬畝,根本難以兼顧,此次遭襲,也是早晚的事,畢竟只有千日做賊,沒有千日防賊的道理。如今宜盡起大軍,征討土人,讓他們曉得什么人是不能惹的?!钡孕∩竭@個看慣顏色的土匪又出現(xiàn)在了馬萬鵬身側(cè),一邊替馬萬鵬開脫罪責(zé),一邊暗示他可以借征討土人的機會來奪回政治上的失分。
“哼,土人必然是要征剿的?!瘪R萬鵬在翟小山的提醒下很快回過了神,只見他用贊許的目光看了一下這個前土匪,然后又瞄了眼癡癡呆呆、一副武夫做派的兵太郎,嘆了口氣,說道:“還是先清點損失吧。重點查看下城外的種植園,還有我們的牲畜,所有損失都登記造冊,早晚我們會連本帶利向土人討回來?!?
說完這些后,馬萬鵬便轉(zhuǎn)身向城寨內(nèi)走去,他要寫信給新華港的史欽杰,詳述這邊所發(fā)生的事情。馬萬鵬是個實誠人,再加上又是穿越者,因此倒也沒打算隱瞞這里發(fā)生的一切,報告里自然也不會使用什么春秋手法,一切都是如實上報,看史欽杰如何決斷。
“如今還是不能輕舉妄動啊,特別是在驟逢大敗的時候。這個什么默納伯王國聽聞有四五千士兵,其中約十分之一裝備著火繩槍,也有一些熟悉火器作戰(zhàn)的軍官——天知道他們從哪里學(xué)來的,難道是法國人在作怪?”馬萬鵬一邊往回走,一邊暗自琢磨著:“手頭能戰(zhàn)的只有三百波蘭士兵,另外那一千多山東裁汰下來的老弱殘兵、兵油子什么的打打順風(fēng)仗倒也可以,至于那收攏回來的八百余島嶼八旗官兵,短期內(nèi)怕是不能再上陣了,只能做做夫子。唉,力量還是不足啊,再加上敵情未明,這個時候還是別輕舉妄動的好。”
馬萬鵬回到寨子里后,立刻就攤開紙筆開始寫起了報告。而在此之前,他還專門派了幾名信使朝荷蘭人的商館而去,打算看看那幫荷蘭佬怎么樣了。如今大家同病相憐,自是要守望互助,如果對方有什么難處的話,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圍內(nèi),馬萬鵬還是打算給予一些援助的,多個朋友好辦事么!(未完待續(xù)。)
_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