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lián)合省向我們宣戰(zhàn)了嗎？”這是大家都很關心的問題，查爾德直接問了出來。

查爾斯先生搖了搖頭，說道：“事實上我也不知道，因為至今尚未有消息傳過來。但我可以很負責任地告訴諸位，聯(lián)合省與英格蘭之間，戰(zhàn)爭已經不可避免。這一點，絲毫不用懷疑，這是必然發(fā)生的，只不過早晚罷了！”

這話一出，大家都有些沉默了。畢竟，沒人會喜歡戰(zhàn)爭，尤其是他們這些英國東印度公司的商人，與聯(lián)合省的戰(zhàn)爭狀態(tài)以及現(xiàn)實中商業(yè)上的殘酷競爭，都使得荷蘭東印度公司有充足的理由，在印度、錫蘭和東印度群島一帶，挑起一場針對英國東印度公司的戰(zhàn)爭游戲，甚至這個游戲還有可能蔓延到南非這邊來——約西亞·查爾德等人的船只曾經中途在南非?？垦a給過，據他們了解，那邊的局勢確實很緊張，搞不好就會爆發(fā)戰(zhàn)爭，因此他們沒敢久留，匆匆離開了那里。

“是啊，照你這么說，其實戰(zhàn)爭已經無法避免了。”約西亞·查爾德喃喃說道，“其實，在來的路上，南非的蒙塔古爵士已經提醒過我一次了。他最近正在收集食品、牲畜、燃料，加固要塞，訓練士兵，囤積彈藥——對了，聽說東岸人出售了相當一批軍資、食品、藥品和日用品給我們？這很不尋常啊，難道這些異教徒們要在這場戰(zhàn)爭中加入英格蘭一方嗎，這和他們長期的政策相悖??！”

“怎么可能？”查爾斯先生被這話逗樂了，隨即搖頭苦笑道：“看來查爾德你還沒有得到最新的消息。事實上就在上個星期，東岸人的外交官員將一份外交文件交給了我，希望我能將文件內容轉述給倫敦的國會和查理國王陛下知曉。文件的內容很長，我就不詳細述說了，但中心思想只有一個，那就是聯(lián)合省與東岸之間曾經達成過一個協(xié)議，聯(lián)合省將新尼德蘭的優(yōu)先購買權給予了華夏東岸共和國?！?

“優(yōu)先購買權？”查爾德輕輕念著這個有些拗口和陌生的詞組，不解地說道：“我從來我聽說過這個名字，它到底意味著什么？荷蘭人出售了新尼德蘭嗎？”

“不光你不理解，事實上我也是在仔細詢問了東岸人的使者后才弄明白其間的含義的。簡單來說，那就是如果荷蘭人向出售新尼德蘭殖民地，那么東岸人是優(yōu)先考慮對象，并且價格都已經約定好了，三百萬盾。也就是說，只有在東岸人明確表示放棄行使優(yōu)先購買權的情況下，才輪得到別人來處理這塊土地。現(xiàn)在新尼德蘭正處于我國軍隊的控制之下，未來如果我們想與聯(lián)合省談判確定新尼德蘭的歸屬，東岸人將也會是當事人之一，這是繞不過去的，因為他們有優(yōu)先購買權?！?

約西亞·查爾德還是第一次聽到這種事情，他只覺得有些匪夷所思，因為在此之前還沒人發(fā)明過“優(yōu)先購買權”這個定義，但現(xiàn)在理智告訴他這都是事實。英格蘭王國若想吞下新尼德蘭，那么就不能對東岸人置之不理，否則極有可能會引發(fā)不好的后果——現(xiàn)在的英格蘭，還沒做好兩線作戰(zhàn)的準備，東岸人規(guī)模并不算小的艦隊一旦參戰(zhàn)，英格蘭人將會面對非常不利的局面，這幾乎是肯定的。

“那么，他們現(xiàn)在在南非這么偏向我們一定也是有所圖謀了？”約西亞·查爾德坐下來喝了一口咖啡，若有所思地說道：“他們不想讓我們被荷蘭人擊垮，進而吞并整個南非殖民地，那樣的話，荷蘭人在這的勢力就很大了，這是東岸人所不愿意看到的，但這又怎么能和新尼德蘭的優(yōu)先購買權扯上關系呢？”

查爾斯先生看著查爾德等人，半晌沒說話，最后才開口道：“約西亞·查爾德先生，正因為你們是東印度公司的高級職員，我才會將所有事情都向你們坦誠公開。事實上，東岸人在給我遞交了關于優(yōu)先購買權的文件時，還詢問過一次，即我國政府或東印度公司，有沒有出售旗下南非殖民地的意愿？如果有，可盡速與他們聯(lián)系，他們愿意接手這塊正被荷蘭人虎視眈眈的土地。這事我一并向倫敦匯報了，漢普頓先生的商船幾天前剛剛出發(fā)，信使也在上面，相信貴公司總部的先生們很快就會了解到這些狀況的。當然您回去以后，也可以——當然也是必須——將這個消息上報，因為這很重要?！?

“出售南非？”查爾德猛地一蹙眉頭，說道：“據我了解，公司暫時還沒這方面的打算？南非殖民地的重要性，現(xiàn)在越來越被更多的人所普遍認知，大家都覺得保留一個在大西洋與印度洋之間的補給、維修港口，是非常重要的一件事。因此，除非有十分充分的理由，否則本公司是不會出售這塊關鍵的殖民地的?！?

“充分的理由么？戰(zhàn)爭算不算?！辈闋査瓜壬@幾天早就把前因后果想明白了，因此這會說起來思路上沒有任何滯澀之感，只聽他說道：“如果南非殖民地在荷蘭人的攻擊下朝不保夕呢？如果它就要被荷蘭人奪下了呢？查爾德先生，試問在這種情況下，南非殖民地有沒有被出售的可能？要知道，正如你之前告訴我的，荷蘭東印度公司的實力極為強大，遠超貴公司，且在萬丹島那里已經展現(xiàn)了他們的惡意，那么請你告訴我，這家一直想壟斷香料貿易的荷蘭企業(yè)，會不會趁機吞并你們公司在南非的資產，以作為要挾你們退出東印度群島香料貿易的籌碼？”

“這是極有可能發(fā)生的事情……”話說到這里，約西亞·查爾德也有些不確定了。是啊，萬一公司在南非頂不住了，那么還不如直接賣給東岸人，換一筆錢花花，當然這首先需要得到國王陛下的批準。唔，國王及國會的一些先生們搞不好也會試圖將其他一些東西加入到這場交易中來，比如要求東岸人宣布永久放棄對新尼德蘭行使優(yōu)先購買權，只是那樣一來東印度公司就別想將這塊地賣出什么價錢了，指不定還是免費呢！這不是沒有可能的事情。

“看來我需要盡快返回倫敦了，這些消息我需要整理下來，然后匯報給公司高層?！奔s西亞·查爾德喝完了咖啡，愁眉苦臉地說道：“我還會在這里逗留幾天，我搭乘的這艘商船的船東打算將船艙里的胡椒、肉豆蔻皮、茴香、鴉片、安息香、旁遮普生絲在青島港內處理掉，然后買上一些機械零部件、純堿、刀具、鋼條、肥皂、橡膠制品，這可能需要一些時日，希望這幾天您能多多向我講述一下東岸人的要求和圖謀，不甚感激?！?

“沒有任何問題，約西亞先生，你會如愿的?！辈闋査瓜壬f道：“我一直堅持認為，東印度貿易給英格蘭王國帶來了無與倫比的好處，無論是自用還是轉口貿易的商品，其每年帶來的收益都極為驚人。對于這樣極端重要的企業(yè)，議會和國王陛下給予無論多么高的關注度都是合理的，也是必須的，否則我們與聯(lián)合省之間的距離將被越拉越遠。我將盡力幫助你們，約西亞先生。”(未完待續(xù)。)

_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