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瓜蘇港現(xiàn)在真的是越來越繁華了,說是河間地區(qū)首屈一指的城市也不為過!
由于特殊的地理環(huán)境,從南方開來的船只一般都在伊瓜蘇港駐泊,因為這里是巴拉那河航運中游地段的終點。從這里再往上,由于險灘、激流、瀑布的阻隔,船只航行極為困難、繁瑣,因此大部分南來船只的貨物都要在此卸下,然后用平板軌道車送到近在咫尺的伊瓜蘇火車站,通過剛剛通車沒多久的伊南鐵路向北運輸,一直到南勝鄉(xiāng)火車站位置;然后再將貨物換到小火輪甚至帆船、搖擼船上,沿著正在疏浚的河道慢慢北上,將各類物資送到更上游、更蠻荒的地帶,以支持東岸人在那邊的開拓行動。
目前來說,需要這條關鍵的河流、鐵路支持的定居點共有十多個之多、輻射數(shù)萬人,除開南勝鄉(xiāng)、振華鄉(xiāng)之類的十個“老”定居點,尚有包括云臺鄉(xiāng)(位于后世伊波拉小鎮(zhèn)附近)、板浦鄉(xiāng)(位于后世阿西斯·沙托布里昂城附近)、花園鄉(xiāng)(位于后世烏穆阿拉馬城附近)、新壩鄉(xiāng)(位于后世卡瑪古港附近)、燕尾鄉(xiāng)(位于后世埃庫蘭迪亞小鎮(zhèn)附近)、里庫鄉(xiāng)(位于后世里庫港附近)和蘆堆集鄉(xiāng)(位于后世新隆德里納城附近)在內的七個定居點,作用那是相當之關鍵了。
也就是說,從伊瓜蘇河向北的遼闊區(qū)域內的十七個定居點、四五萬民眾,其生產資料、生活物資幾乎全都要仰賴伊瓜蘇港這個物資集散地的轉運,那么此地經濟的繁榮也就不那么令人難以理解了。更何況,伊瓜蘇港同樣是一個同西班牙王國交流的窗口,很多瓜拉尼人、西班牙人或梅斯蒂索人也習慣于來到這里同東岸人進行貿易,雖然其規(guī)模未必多大(雙方之間的仇恨畢竟還未完全消弭),但終究對地方經濟也是個不小的促進——值得一提的是,目前西班牙王國和東岸也已經就雙邊之間的西部邊界暫時達成了一致,即默認以巴拉那河為界,以東是東岸國土,以西則是西班牙的領土,雙方互不侵犯,但準許民間自由往來貿易。
當然了,作為在南美占據(jù)絕大優(yōu)勢的一方,東岸官面上是大體遵守了雙方之間的國界線了,但民間很多小團體可未必啊,尤其是一些無法無天的非國民們!這些人以門德斯、巴蒂諾麾下的意大利、愛爾蘭團體為主,這些人經常避開東岸官府的耳目(其實地方政府和軍警又何嘗不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然后攜帶武器渡河去到西班牙王國一邊,
以暴力手段捕捉瓜拉尼人到河東一帶做廉價奴工。他們的手段是如此之粗暴,以至于都引起了當?shù)毓侠崛说膽嵟涂棺h,時不時也從河西一帶傳來某某捕奴小隊全軍覆沒的消息,總之都是些刀頭舔血的無本買賣,規(guī)模不是特別大,但一直禁而不絕。
目前正在徐浩的餐館工地上忙活著的建筑隊里,就有這么一些瓜拉尼奴工,不過據(jù)說這些人是被賣過來的,與抓過來的有著一定的區(qū)別。說實話,徐浩其實不是很樂意用這些瓜拉尼工人,因為他們氣力弱、不耐重活,很多時候干不了多久就出于各種原因而一命嗚呼了,可能還要耽誤了他餐廳的續(xù)建及裝修。
不過,誰讓現(xiàn)在全縣都很缺勞動力呢?公路、水庫、房屋、碼頭、車站、水渠、堤壩、堡壘等設施,幾乎榨干了每一分可用的人力,普通人家就連想拆掉自己的棚屋建個磚房,都得想辦法請左鄰右舍幫忙,否則根本弄不來人手,更別提像徐浩的餐飲娛樂場所等商業(yè)性機構了——當初能請戈什金的公司來幫忙搞一搞簡直是靠了天大的面子,現(xiàn)在手頭能請來一個差不多的建筑隊幫忙裝修也已經該燒高香了,太過挑剔可不好。
在隔壁自己餐廳的后廚吃完豐盛的早飯后,徐浩穿上了外套,然后順著街道散步消食,至于餐館的日常經營則由他的心腹掌柜勞司吉負責了,根本不用他本人操心。
伊瓜蘇縣城的街道很寬,大概有三米多的樣子。作為縣里最好的一條道路,該街道全部以砂石鋪成,兩側各有一道淺窄的排水溝,因為之前剛剛下過一場大雨,水溝有一些積水在流動,伴隨著不少魚鱗、果皮、爛蝦等污物。相信若不是此刻乃氣溫較低的冬季,這些污物指不定就成了某種疾病的污染源了,居民們的醫(yī)療衛(wèi)生意識,還是太差??!
不過還好,街上沒什么動物,除了偶爾得見的馬以外,這大概得益于鎮(zhèn)政府的強力管理。徐浩隱約聽說,所有城市日常生活所需的物品——如豬、牛、羊、魚肉,蔬菜水果等——都是用馬車運到城外,然后由小販們挑著擔子進城售賣,這有效減少了街道上動物糞便的殘留,對于城市衛(wèi)生的控制至關重要。
這會與徐浩擦身而過的便是一個魚販子。只見此人挑著兩個桶,桶里裝著從巴拉那河內捕來的鮮魚,一邊走路一邊大聲叫喊著,既是叫賣也是為了提醒人們避讓他。
街道兩邊此時已經有了不少的商鋪了,這或許是因為縣城常住人口和流動人口日漸增多的緣故,商鋪的生意這幾年來一直相當不錯,這直接促使了更多的人過來開店。這些商鋪大部分都是木質的,少數(shù)由磚石建造而成,但也有極少數(shù)是蘆葦編織的草棚,讓人不忍直視。
一個商人一般就一間鋪子,吃住都在里邊,賣的商品也以食品居多,基本上都產自本地。非食品類的商品主要以從南方進口而來的粗瓷器皿、綢緞(多是絲麻、絲棉混紡的)、棉布、手帕、墨汁、紙筆、扇子、刀具、蠟燭等日用品,只有一家店鋪還算高檔,出售的是諸如天鵝絨、樂器、繪畫、雕塑、鐘表、金銀器等物事,也不知道有沒有生意,估計不怎么行,因為本地此類奢侈品的消費人群還不夠多。
這里同樣有家藥店——也是縣城里唯一一家——一個明朝移民來的郎中坐堂,出售些藥物的同時也幫人瞧病。徐浩曾經去過這家藥店,老實說既有傳統(tǒng)的東方藥材,也有諸如阿司匹林、毛地黃制劑等東醫(yī)藥物,品種還是蠻全的。里面最昂貴的藥材,大概就是一些從朝鮮進口的人參了吧,這玩意在東岸也挺“吃得開”,價格賣得很高,被某些人稱做“植物之王”。不過,近年來美洲大陸的一種名為“garentouges”的人參也被走私商人偷偷攜帶進東岸本土,然后堂而皇之地擺上了一些藥店的柜臺,以牟取暴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