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匹四歲的馬騾,不論年齡還是身體素質(zhì)都沒得挑。
黃海笑道:“楊伯,二十兩太貴了!說了是自己人!”
老販子哼道:“不是你帶來的人,低于二十五兩我不賣!”
黃海想了想,對蘇小小與劉平道:“最近西南一帶不太平,各處都在傳要打仗了,牲口的價(jià)錢往上漲了不少。以往一匹上等的騾子,也就賣個(gè)十兩八兩,最貴不過十五兩。要不你們等幾日,我瞧著西南是打不起來的,風(fēng)頭過去了,興許牲口的價(jià)錢就降下來了?!?
那誰能保證風(fēng)頭多久才能過去?
蘇小小是等著用,耽擱一天,就少做一天生意。
蘇小小看向老販子道:“五兩?!?
黃海一噎!
姑娘你是真敢砍??!
人家是砍個(gè)零頭,你是砍得只剩零頭哇!
老販子氣得吹胡子瞪眼,險(xiǎn)些抓起掃帚把蘇小小趕出去!
“你帶的什么人!是不是誠心買牲口的!”老販子對著劈頭蓋臉黃海一通罵。
黃海能怎么著???他活了三十幾年,也是頭一回見此等奇葩呀。
老販子氣鼓鼓地道:“二十三兩!少一個(gè)子兒……不賣!”
蘇小小伸出一只小胖手:“五兩?!?
老販子:“……??!”
我刀呢!
黃海望向一旁的劉平,你找的啥東家呀?確定不后悔么?投靠我還來得及——
劉平的額頭也是一個(gè)勁兒地冒冷汗呀。
不愧是杏花村小惡霸,這價(jià)砍的——
他就怕,蘇胖丫砍價(jià)不成,直接上板磚拍人家——
老販子渾身發(fā)抖:“二、二十兩!”
蘇小?。骸拔鍍伞!?
老販子橫臂一指:“五兩只能買頭驢!”
蘇小小攤手道:“五兩在我們鄉(xiāng)下都能買頭牛了,你啥驢啊?仙驢???還賣五兩!”
老販子捂住老心口,姓黃的,你下次再把這種客人帶過來,老子特么的就和你絕交!
黃海清了清嗓子,訕訕地笑道:“要不這樣,楊伯,你賣我個(gè)面子,這騾子,就十……”
話未說完,蘇小小的小胖手一翻:“十兩!”
老販子怒急攻心:“十五兩!”
黃海:我準(zhǔn)備砍到十八兩來著、、、
老販子說完就后悔了,他剛剛說了啥?十、十五兩?他是讓這胖丫頭氣糊涂了吧?
蘇小小嘿嘿一笑,準(zhǔn)備掏腰包了。
可就在此時(shí),異變突生。
三小只吭哧吭哧地跑了過來,抓住她的袖子:“娘?!?
黃海與老販子傻眼了。
這小丫頭的兒子都這么大了?
三小只把她拉去了另一個(gè)棚子,是官家的馬棚。
三人指了指里頭一只新出生的孱弱小馬駒。
那是一頭早產(chǎn)的小馬駒,兩天出生的,母馬受了重傷,生完沒多久就咽氣了。
小馬駒沒有吃的,已經(jīng)餓了兩天了,連站都站不穩(wěn)了。
再這么下去,用了不了幾日,它就會(huì)活活餓死。
沒有母馬的小馬是活不下去的,因此驛站的官兵沒怎么費(fèi)心思照顧它。
三人看著失去娘親的小馬,眼底充滿了深深的同情。
“想要那匹小馬?”蘇小小問。
三人點(diǎn)頭點(diǎn)頭。
蘇小小摸摸他們的小腦袋,他們才兩歲半,懵懵懂懂的年紀(jì),或許連他們自己都不明白為何會(huì)對一匹小孤馬產(chǎn)生如今強(qiáng)烈的同情。
三小只一眨不眨地看著無人照顧的小馬駒。
劉平小聲道:“不、不用這么慣著孩子的,回頭買兩顆糖哄哄就行了?!?
“真的想帶它回家嗎?”蘇小小再向三人確定了一次。
三人認(rèn)真點(diǎn)頭。
驛站的官馬是不賣的,哪怕只是一頭小馬駒,不過此馬駒情況特殊,母馬已死,又沒有別的產(chǎn)后母馬可以哺育它。
黃海出面與官兵交涉:“你留著,它也是死了,你們就當(dāng)它死了行不行?”
官兵道:“不行的,不合規(guī)矩?!?
黃海道:“它死了就合規(guī)矩了?你們官府的人辦事咋就這么軸呢?”
最后,還是黃海找到曾經(jīng)欠過他一份人情的老驛丞,讓人通融了一把,按退役老馬的價(jià)錢賣給了蘇小小。
他幫忙是幫忙了,可他捂住眼沒眼看吶。
四十兩,買了一個(gè)剛出生的小馬駒,壓根兒就養(yǎng)不活的。
這根本是把錢打了水漂嘛!
蘇小小讓蘇二狗找驛站要了些干草鋪上牛車,把孱弱的小馬駒抱上去。
由于買了小馬駒,她身上只剩下五兩銀子了。
她默默來到老販子的馬棚:“那個(gè),驢,你還賣嗎?”
老販子:“……”
“五兩!”
蘇小小掏空荷包:“我只有三兩了?!?
一刻鐘后。
一行六人帶著一只病歪歪的小馬駒,以及一頭瘦骨嶙峋的毛驢,離開了馬市。
劉平真是做夢也沒想到,他們買個(gè)牲口能買成這樣。
完全偏離了最初的計(jì)劃!
劉平一邊趕著牛車,一邊訕訕地自我安慰道:“驢……驢子好啊,吃得少,耐力強(qiáng),能拉磨、能拉貨,性情還溫順……”
話音剛落,就見身邊那頭性情溫順的毛驢,唰的尥起蹶子,無比暴躁地踢翻了馬市入口的牌子!
劉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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