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事太監(jiān)程公公親自去大理寺傳太后口諭。
查案的事交給蕭重華與大理寺,景宣帝的龍體卻還是要指望諸位醫(yī)者的。
靜寧公主公事公辦地說道:“蘇大夫,有勞你替我父皇診治。”
“萬萬不可!”
李太醫(yī)出阻止。
靜寧公主匪夷所思地看著他:“李太醫(yī),有何不可?”
李太醫(yī)正色道:“陛下是吃了蘇大夫的藥膏才中毒的,蘇大夫在洗脫嫌疑之前,還請先退避三舍,不要靠近陛下。”
其余太醫(yī)也認同李太醫(yī)的提議。
太后與靜寧公主偏袒蘇小小,他們已經(jīng)看出來了,然而事關(guān)陛下龍體,真出了岔子,太醫(yī)院擔(dān)待不起。
也別說是她治的,就能與太醫(yī)院毫無干系。
她治不了,到最后還得他們太醫(yī)院來搶救。
他們可不希望她毛手毛腳的,讓陛下病情惡化,或是她果真是兇手,又伺機給陛下再投一次毒。
惠安公主嬌聲道:“對!不能讓她給父皇治??!她一定會再害父皇的!皇祖母!您快讓人把她抓起來!”
太后道:“她是哀家的大夫。”
惠安公主皺眉道:“可是她——”
“咳咳!”嫻妃又拽了女兒一把,示意女兒閉嘴。
太后不怒自威地說道:“皇后與太醫(yī)留下,嫻妃,你們幾個先回去?!?
“是?!眿瑰鷰е娙顺隽擞缐蹖m。
惠安公主抱怨道:“母妃!你干嘛不讓我把話說完?。 ?
嫻妃恨鐵不成鋼地點了點她腦門兒:“你傻呀,她是未來你嫂嫂,她出事,就是你三哥失勢!”
惠安公主嘀咕道:“她怎么會是我嫂嫂?”
嫻妃道:“陛下已下旨,冊封秦嫣然為你大哥的側(cè)妃,擇日入大皇子府。秦家的千金只剩她一個了,并且她爹前幾日剛贏得兵權(quán)。”
惠安公主心有不甘地撇了撇嘴兒:“可是她陷害父皇……”
嫻妃輕聲道:“老大被禁足,勞而不在,京城你三哥一人獨大,若你父皇真有個三長兩短,皇位非你三哥莫屬!”
惠安公主的眸子睜得圓圓的:“母妃,你胡亂語些什么?父皇怎么可能會有三長兩短?他一定會平安無事的!”
嫻妃懶得和女兒掰扯,敷衍地擺了擺手:“是是是,會平安無事!你別瞎摻和,別再見人就罵蘇大夫,也不許說她是兇手。她是不是不重要,你三哥若登基,他的皇后就必須清清白白!”
惠安公主嘟噥道:“我不喜歡她做我嫂嫂……”
景宣帝被抬回了自己寢宮。
太醫(yī)們也一道前往。
胡九生作為主治太醫(yī),自然也在隨行的行列。
他捏了把額頭的冷汗,一臉鎮(zhèn)定地說道:“我去上醫(yī)院抓點藥,你們先過去?!?
他并不是真的去抓藥,而是要讓人通知一下仁心堂。
他隱隱感覺事情不簡單。
怎么那么巧,皇帝就趕上了熱好的藥膏?
又那么巧,那丫頭去了小廚房給太后熬藥?
會不會是那丫頭挖了個坑讓仁心堂去跳?
“老爺?!?
藥童給他倒了一杯茶水。
他快速寫了一封信:“親手交到二爺?shù)氖掷?,?wù)必要快!”
“是!”
約莫小半個時辰后,胡二爺拿到了胡九生的親筆書信。
看完后他臉色一變。
吳掌柜忙道:“東家,怎么了?”
胡二爺?shù)溃骸按蟾缯f……有詐!”
吳掌柜一頭霧水:“什么有詐?”
“你自己看!”
胡二爺將信函遞給了吳掌柜。
吳掌柜粗略掃了一眼,困惑道:“這、這信上也沒說明白呀,只道有詐,讓咱們趕緊把證據(jù)給銷毀了,一會兒官府會來查案……查第一堂……關(guān)咱們?nèi)市奶檬裁词??究竟是怎么了??
胡二爺神色凝重道:“定是時間緊迫,大哥來不及寫!但大哥這么交代,必定有他的道理!趕緊把人證物證都處理了!”
人證是杜鵑,物證是藥粉。
危急時刻,胡二爺?shù)闹巧掏蝗簧暇€:“先把那丫頭藏起來!別讓官府找到!官府問起來,咱們就說她是畏罪潛逃!”
吳掌柜應(yīng)下:“好!”
“必要的時候……”胡二爺做了個抹脖子的手勢。
其實昨晚便可以解決杜鵑的。
只不過,他們不確定這一次的計謀是否能夠成功,萬一太后沒吃那藥,或者萬一杜鵑沒放進去。
他們留著杜鵑,就能來第二次投毒。
吳掌柜即刻去聯(lián)絡(luò)杜鵑,一打聽,卻被告知第一堂的那個醫(yī)女今日沒去醫(yī)館。
糟糕,那丫頭跑了!
吳掌柜咬牙,趕忙去處理物證。
可是,該如何處理?
燒掉?
有氣味與殘渣。
倒掉……倒去哪兒?
他聽過一起案件,有人把藥材倒進茅坑,最后都讓捕快給查了出來。
放進別的湯藥里……不行,還是有可能被查出來……
樓上,胡二爺推開軒窗朝院子里催促:“三殿下來了!你趕緊??!”
“趕緊……趕緊……”
吳掌柜把心一橫,將幾包藥揣進懷里,從后門出了仁心堂。
他把藥扔遠一點,這樣總?cè)f無一失了吧!
他拿出了投胎的力氣,一口氣走了三條街,終于來到了一個人跡罕至的果園。
他鬼鬼祟祟地將藥包扔進圍墻,隨后轉(zhuǎn)身就走!
然而他剛挪動步子,藥包又被咻咻咻地扔了過來。
他下意識地抬頭一瞧,就見墻頭多出了三個可可愛愛的小腦袋。
吳掌柜虎軀一震!
怎么是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