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很遠(yuǎn)很遠(yuǎn),有些陌生又有些熟悉,好似在哪里聽過,卻又怎么想也想不起來是哪里。
蘇芮從娘親懷里轉(zhuǎn)過頭去望,什么都沒有。
爹爹和哥哥依舊笑著,屋子也是原樣,什么變化都沒有。
那方才是誰叫她?
聽錯了嗎?
可是那人的聲音聽上去很急切,很悲傷,好像失去了什么極為重要的東西。
嘀嗒。
什么東西滴落在了手背上。
蘇芮低頭一看,是水。
緊接著,又一滴。
是從她臉上滑落的。
她抬手去觸及臉頰,已經(jīng)淚流滿面了。
她哭了?
為什么?
她從沒哭過,娘親,爹爹,哥哥從不叫她哭的。
“芮兒?!蹦镉H喚她。
蘇芮抬頭望去,娘親依舊是那么溫柔慈愛的看著她,抬起手,用手帕輕柔的擦拭她臉上的淚水,溫柔道:“芮兒,該回去了。”
“回去?娘親要我回哪里去?”蘇芮慌亂的抓住娘親的手,被恐懼包裹的她忙拒絕道:“我家要在娘親身邊,我哪里都不去?!?
“孩子,這不是你該待的地方?!?
不是她該待的?
為什么?
這里有娘親,有爹爹,有哥哥,為什么她不該待?
她不明白娘親的意思,著急的轉(zhuǎn)頭又去看爹爹和哥哥。
他們依舊笑著,和剛剛沒有一絲一毫的差別。
“爹爹?哥哥?”蘇芮喚他們,依舊沒有反應(yīng),仿佛兩個木偶,就連眼睛都失去了光彩。
還不等蘇芮反應(yīng)過來這是怎么了,身后被娘親的手推了一下,從榻上摔落下來。
“芮兒,去吧,去你該去的地方。”
娘親的聲音飄遠(yuǎn),蘇芮整個人摔趴在地上,爬起身四下張望,哪里還有娘親,爹爹,哥哥。
屋子也沒了,花園也沒了。
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她似被包裹其中,又似本來就是這黑暗的一部分。
去她該去的地方?
是哪里?
她是誰?
屋內(nèi),滿頭大汗的云逸大師拔掉蘇芮頭上的最后一根銀針,來不及喝一茶,看著已經(jīng)熬了七八日,胡須拉碴,身形都搖晃了的云濟(jì)不忍開口,可出家人卻又不能妄語,只得委婉道:“此番算是熬過來了,但,算第幾關(guān),能熬多久,何時能蘇醒,能不能脫離危險(xiǎn),都還未可知?!?
云濟(jì)點(diǎn)頭,起身熟練的為她整理亂了的發(fā)絲。
看他這般失魂的樣子,云逸大師心疼道:“云濟(jì),你就算在這兒守著她也是無濟(jì)于事,去休息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