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好奇心倏然起來:“哦,此乃何故?”
究竟有何緣故,教顏珹連隨口恭喜的話都說不出來。
“皇上還是別問了?!?
顏珹低垂了眉眼,端出一副惶恐的姿態(tài)。
越不讓他問,皇帝疑惑越重:“顏愛卿但說無妨。”
顏珹道:“皇上金口玉,臣身為臣子自是支持擁護皇上圣斷,從不敢有半分違逆。臣即便再憋屈,這份苦也只能往肚子里咽?!?
還苦?
一旁的蔡廷舟暗自嗤笑,顏珹這只老狐貍慣會裝模作樣。
皇帝從未見顏珹如此。
當初顏珹還是國公府世子的時候,城府尚且不深,他收回了顏家軍的兵權(quán),他都沒有此般憋屈模樣。
顏家是開國功臣,國公爵位世襲罔替。
到了顏珹父親這一代,他收回了兵權(quán)。
可以這么說,如今的顏國公與開國之初相比,權(quán)力大不如前。
雖說如今顏國公的虛名大于實權(quán),但身為當朝獨一份的國公爵位,地位仍舊超然。
如今邊境雖有戰(zhàn)事,但不足以擾亂民心,相對國泰民安。
如此顏珹這個國公爺當自在愜意才是。
此刻怎么看他甚有憂慮?
顏珹暗忖自己擺出的惶恐已足,遂輕聲開口:“前不久與傅大人和離的發(fā)妻正是臣的小女兒。”
此仿若一記旱天雷。
震得在場三人驚愕不已。
傅辭翊素來冷沉的俊臉閃過各種驚詫,古井無波的眸子涌起震驚,整個人怔愣地杵著。
只一瞬,他便恢復(fù)淡然神情。
顏博簡所是真,顏星河的陰陽怪氣也有了理由。
委實可笑,他以為她尋了旁的男子,攀上了顏國公府的高枝。
就沒往她是顏家千金想。
蔡廷舟面色變幻得精彩,傅辭翊其人優(yōu)秀,堪稱真正的棟梁之材。
就怕顏珹來搶。
這時,皇帝驚詫問顏珹:“朕記得你有三子兩女,何來又冒出個小女兒?”
顏珹坦誠:“臣確實有三子兩女,大女兒早些年嫁入元家,小女兒出生那會被人惡意調(diào)包。顏嫣兒非臣親女,顏芙凝才是臣的親女兒?!?
“何時知曉?”皇帝又問。
“前日才知曉,院判來府中滴血驗親,真假女兒已搞清楚?!?
“院判這個老東西怎地不與朕來稟報此事?”
“這兩日皇上為邊境戰(zhàn)事煩惱,再則臣尋回親女是小事,哪能因此叨擾了圣上?更何況,皇上已賜婚傅大人與蔡小姐,得知傅大人發(fā)妻是我顏珹之女后,皇上定會為難。為了不讓皇上為難,院判自不敢貿(mào)然來稟,臣也只能安慰親女,讓她將委屈咽下?!?
聽顏珹說得情真意切,皇帝自詡自己素來不會被人左右了情緒,此刻心底竟升起一抹愧疚。
賜婚圣旨已下,無論如何他也不會自打臉面,遂愧疚消散,淡淡道:“顏愛卿尋回親女,此事可喜可賀。”
傅辭翊拱手想說什么,被蔡廷舟拉了一把,用他們二人能聽見的聲音道:“皇上是天子,一九鼎?!?
外之意甚是明晰。
傅辭翊豈能聽不明白?
顏珹拱手又道:“小女在澎州救災(zāi)時不眠不休,就為研制出治療疫癥的良方。幸而小女的努力沒有白費,澎州疫癥得到控制并及時清除,旁的州縣未被水澇殃及?!?
皇帝一聽,莫名又添了一絲愧疚。
澎州救災(zāi)有功,傅辭翊官升兩級,顏芙凝身為其妻,理應(yīng)被授贈誥命。
但蔡廷舟事先說過蔡慕詩看中了傅辭翊。
如此一來,當時還是狀元娘子的顏芙凝只得了黃金賞賜。
畢竟一旦封了誥命,就不太適合做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