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提步去書房一瞧,床上的被褥濕了,一聞味道果然是醒酒湯,遂有怒地瞪向他。
傅辭翊垂眸:“大抵因醉酒,手不穩(wěn),湯水撒了大半出去?!?
“那我再去灶房幫你煮。”
她說(shuō)著往外走。
男子拉住她:“不必了,剩下小半在碗里,我已喝掉。”
“既然不用煮了,那我回房睡了?!?
顏芙凝輕輕掙脫他的手。
竟聽得男子委屈巴巴道:“適才我洗了個(gè)冷水澡,酒醒了一半,身上已無(wú)酒氣,我可以睡去臥房么?”
“傅辭翊……”
顏芙凝黛眉蹙起,探究的目光深深看向他。
不免讓她懷疑,醒酒湯是不是他故意打翻的?
但再次看到他白皙的面龐,早沒了適才飲酒后的酡紅。想來(lái)方才醉酒打翻了碗,也是情有可原。
見她不想同意,傅辭翊拎起被子:“被子濕了,墊被亦濕,如今天寒地凍的,我腦袋有些發(fā)脹……”
外之意,如此飲酒后,大抵會(huì)風(fēng)寒。
顏芙凝黛眉蹙得更緊,嬌軟的嗓音含了爽利:“明知自己醉了酒,怎么還洗冷水澡?”
醉酒洗冷水澡,很容易受涼,犯頭疼頭暈之癥。
遂抬高手臂去探他的額頭。
掌心貼到他的額頭,見溫度還算正常,放下心來(lái)。
傅辭翊輕輕扣住她的手腕:“我可以去臥房睡么?”
顏芙凝這才看到他漂亮的手指上滿是傷口,有些是新的,有些像是已有幾日,忙反手抓住他的手。
“怎么回事?”
傅辭翊從枕頭下摸出一枚印章:“給你雕刻的?!?
而不管青山鎮(zhèn),還是凌縣縣城,全買不到他滿意的禮物,好在他有祖父留給他的印章玉石。
這段時(shí)日,他一直在雕刻。
而今日龍池安送她那么多禮物,顯得他這枚印章很是寒酸。
下午時(shí)分,他便想將印章再刻得完美些。
哪知心緒不平靜,竟多次傷到了手。
顏芙凝緩緩接過印章,上頭刻了她的名字,精巧之極。
當(dāng)即柔了芙蓉面,溫溫軟軟道謝:“謝謝你?!庇譁厝嶙プ∷氖?,“你等著,我去房間取藥來(lái)給你抹。”
傅辭翊趁機(jī)跟去臥房。
顏芙凝聽見身后跟著的腳步聲,嘆了口氣:“坐下抹吧。”
傅辭翊的唇角幾不可察地上揚(yáng),怕被她瞧出端倪,乖覺地坐至床沿,半垂了腦袋。
顏芙凝從床頭柜的抽屜內(nèi)取出藥膏,一點(diǎn)點(diǎn)地涂抹在他的手指上。
“你怎么這般不聽話,這么好看的手緣何老受傷?”
“我受傷,你心疼么?”
她當(dāng)下便剜他一眼:“我只心疼手,你是混蛋,我才不心疼。”
“對(duì),我是混蛋。”
傅辭翊的唇角瘋狂上揚(yáng)。
夜深了。
顏芙凝吹息燈火,兩人一人一邊躺平。
黑暗中,男子挪到她身側(cè),湊在她耳邊喊:“娘子?!?
“傅辭翊,你離我遠(yuǎn)些!”顏芙凝伸手推他,“今夜留你在臥房睡,明日棉被與墊被曬一曬,你就回書房睡?!?
傅辭翊應(yīng)下:“聽娘子的?!?
語(yǔ)調(diào)可憐兮兮。
灑了半碗醒酒湯的基礎(chǔ)上,他又加了小半碗水,明日太陽(yáng)再好,也曬不干。
“娘子若不喜歡印章,我換個(gè)生辰禮給你,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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