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這話,陳靖源愣了一下,旋即表情幾分肅穆。
他沒想到,這話竟是出自一個二十郎當(dāng)歲的年輕人口中。
收藏的最高境界,便是將好物件兒留在國內(nèi),不讓這些歷史寶貝跑到外國人手里。
“兄弟,我高看你一眼!”陳靖源口吻嚴(yán)肅。
羅旭嘆了一聲:“這樣也許會讓曹哥少賺點(diǎn),但咱們祖宗留下來的玩意兒,最好能留在國內(nèi)!”
曹世勇也是圈里人,自然聽得出羅旭的意思。
他二話不說,直接舉杯干了。
“弟,你都開口了,哥能拒絕嗎?你放心,這東西我就賣自己人!”
陳靖源緩緩點(diǎn)頭:“那這樣吧,曹老板,同期海口也有個拍賣會,上拍的事情我?guī)湍惆才?,保你不虧!?
“得,那就感謝哥們了!”
二人舉杯一碰,顯然都是給羅旭的面子。
其實羅旭還想和陳靖源打聽一下關(guān)于綠地紫龍紋杯的事情,不過想想還是忍住了。
畢竟那東西在哪只有鄭文山知道,現(xiàn)在滿處亂問,難免也引得更多人知道。
酒足飯飽,陳靖源和曹世勇分別叫了代駕,要送羅旭回去。
羅旭見二人這么熱情,索性都拒絕了,而是和徐文斌打車回胡同。
再說了,他手里還拿著一副無款古畫,雖然心里有了初步想法,但還是希望向方敬遠(yuǎn)請教一番再做定論。
送走二人以后,羅旭便立刻回了飯店,要了四個炒菜,同時又在旁邊的煙酒店買了兩瓶茅臺,這才和徐文斌打車回去了。
下車之后,羅旭沒有回家,而是直接拎著東西去了方敬遠(yuǎn)那里。
這會兒晚上九點(diǎn)多,老爺子的房間已經(jīng)關(guān)了燈,羅旭索性就直接去了廚房,把打包的菜裝進(jìn)了盤子,又放進(jìn)蒸鍋,這樣明兒熱熱就可以吃了。
誰知他剛出廚房,老爺子屋里突然亮燈了。
羅旭連忙快步朝屋里走去。
畢竟方敬遠(yuǎn)年歲大了,晚上經(jīng)常起夜,一進(jìn)屋,羅旭便扶住了老爺子,同時將畫卷放在了床榻上。
“爺爺您吉祥,起來尿尿???”羅旭一臉諂媚相道。
方敬遠(yuǎn)聞白了他一眼:“讓耗子鬧醒了。”
“耗子?哪來的耗子?”羅旭忙問道。
方敬遠(yuǎn)沒回答,而是就這么白眼兒看著他。
“您說我?。苦?,我是看看您睡沒睡,想和您聊聊天的!”羅旭嘿嘿一笑。
“少廢話,小耗子,你是來偷老子物件兒的吧?”
方敬遠(yuǎn)微微仰起臉,表情就好像審犯人似的。
“偷?嘿我說老頭兒,這手藝您可沒教我??!”羅旭故作一臉委屈道。
方敬遠(yuǎn)撇了撇嘴:“這大晚上的,哪去了?沒去嫖女人吧?”
羅旭不由翻了個白眼,連忙扶著老爺子坐回床上。
“您這么大歲數(shù)了,怎么還上臟口兒了?我是想問您點(diǎn)事兒。”
方敬遠(yuǎn)瞄了羅旭一眼,最終目光落在了床榻上的那卷畫。
“新物件兒?”
“您眼真尖,跟您念叨念叨?”羅旭笑道。
“放!”方敬遠(yuǎn)靠在床頭,擺手道。
羅旭并沒有打開畫卷,而是站直了身子,將畫上那首詩給念了一遍。
“風(fēng)夜士星落枯黃,淚眼觀燈步草堂;不見君墨染青松,仲駐柳下泣斷腸。”
聽到這詩,方敬遠(yuǎn)深邃的眸子中,眼珠子微微轉(zhuǎn)動起來。
片刻,他微微瞇起雙眼:“富春山居?”
羅旭不由睜大雙眼,直接半跪在了老爺子面前:“方爺,您真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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