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好,我知道了,你回去告訴母親,我沒有生她的氣,不能在她膝下盡孝,是我對(duì)不住她,往后就有勞你替我盡孝了?!?
沈長風(fēng)看看他,鼓起勇氣問道:“哥,我不理解,你真的是自愿的嗎,你覺得這樣值得嗎?”
“值得?!?
沈長安聲音不高,卻沒有半分猶豫,抬手指向遠(yuǎn)處的茫茫雪野,“長風(fēng),你看這天地遼闊,并非只有一條路可走。
有人志在廟堂,有人心向江湖,有人貪慕京城繁華,有人偏愛塞外風(fēng)光。
而我如今所選的這條路,是我心之所向,愛之所往,自然是千萬般值得。”
他稍作停頓,眼中掠過一絲歉疚,但那情緒很快被更深的決然所覆蓋:
“我知道我的決定,于父母而,是為不孝,但我首先是我自己,其次才是他們的兒子。
況且我并非斬?cái)嘁磺杏H情,棄父母于不顧,我用自己長駐邊關(guān),換得陛下親口允諾,平西侯府的爵位世襲罔替,大鄴不亡,榮耀不減。
只要有這份榮耀在,家中嫡庶兄弟五人,足可代我支撐門楣,奉養(yǎng)雙親?!?
他望向西邊的天際,目光再次變得悠遠(yuǎn):“之前的人生,我為家族,為君王,為天下蒼生而活,現(xiàn)在,我也是時(shí)候?yàn)樽约夯钜换亓?,長風(fēng),這于我來說不是犧牲,不是遷就,而是得償所愿,你明白嗎?”
沈長風(fēng)似乎明白,又似乎不太明白。
但他知道,大哥既然說出這樣的話,便是心意已決,不能更改。
他沒再往下問,從馬背上取下一個(gè)包袱,遞給沈長安:“這里面有父親的親筆信,有母親為你做的鞋子,還有二嬸三嬸她們做的吃食點(diǎn)心,還有小侄女送你的一包松子糖。
可,咱們是一家人,血脈親情見不見面都割不斷,你人不回來,時(shí)常寫信回來也是一樣的,家里有我,你不要掛懷。
你既然把爵位讓給了我,我自然會(huì)替你撐起平西侯府的門楣,你就安安心心地鎮(zhèn)守邊關(guān),和喜歡的人過喜歡的生活吧!”
沈長安伸手接過包袱,眼底水汽彌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