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要一包松子糖,雖然甘州也有賣,但我覺得京城的肯定更甜。
我想要一只阿爹親手做的大風(fēng)箏,趙小山的風(fēng)箏就是他阿爹給他做的,我阿爹做的風(fēng)箏肯定比他阿爹做的風(fēng)箏飛得更高。
我還想要一根長鞭,一張弓和一把彎刀,沈叔叔的軍營里就有,可阿娘說我太小了,不讓沈叔叔給我。
我還想要一匹小紅馬,等我長大了,我就帶著我的長鞭,背著我的弓箭,挎著我的彎刀,騎著我的小紅馬去京城找阿爹......
薄薄的一張紙,全是小孩子的絮絮叨叨。
祁讓這輩子都沒有收到過如此啰嗦的信,要是他手下的官員敢這么寫奏折,早被他罷官免職了。
然而眼下,他看著這些啰哩啰嗦的絮語,只覺得心如刀絞,眼淚不受控制地滴落在紙上。
透過模糊的淚眼,他似乎真切地看到了晚余坐在搖曳的燭火下,唇角帶著苦澀又無奈的笑意,依將孩子這傻里傻氣又令人揪心的愿望一筆一畫記下。
他甚至能聽到母女二人的對話——
“甘州也有松子糖,你想吃的話阿娘明天給你買?!?
“我知道甘州也有,但我覺得京城的肯定更甜。”
“風(fēng)箏到處都有,何必讓人大老遠(yuǎn)從京城帶來?”
“可我想要阿爹親手做的,我要把趙小山他爹做的比下去?!?
祁讓的五臟六腑都在隱隱作痛,女兒的話就像一只無形的小手,隔著萬水千山,將他的心緊緊攥住。
那些童真的愿望,分明是一把淬了蜜的刀,精準(zhǔn)地扎進(jìn)他心底最柔軟的地方。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