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福子眼淚汪汪,他比誰都清楚,皇上之所以苦苦撐到現(xiàn)在,就是為了親人團聚的這一刻。
可皇上的身體,和眼下的局勢,都不允許皇上親自出去迎接,他也只能苦口婆心地勸皇上三思。
“晉王殿下是以皇上的名義回來的,皇后娘娘還要借助他來震懾那些暗中窺探的人,讓那些人以為皇上并非臥病在床,皇上這個時候現(xiàn)身,不僅會暴露晉王假冒皇上的行為,還會破壞皇后娘娘的計劃,如此豈非前功盡棄?”
祁讓怔怔一刻,頹然躺回到床上,發(fā)出一連串劇烈的咳喘,每一聲都仿佛要震碎這副枯朽的軀殼。
小福子連忙輕撫他胸膛為他順氣,又端了溫水喂給他喝:“萬歲爺,您別激動,就算是為了殿下和公主,且再耐心等一等吧!”
祁讓閉了閉眼,深吸一口氣,將心中翻涌的思念強行壓下:“你說得對,朕差點又任性了......”
小福子別過頭去抹眼淚。
在他還是個小孩子的時候,就跟著師父伺候在皇上身邊,最知道從前的皇上有多么肆意妄為,說一不二。
可是,現(xiàn)在的皇上,已經(jīng)收起了他所有的鋒芒,連任性一回對他來說都是奢侈。
怎不叫人唏噓?
祁讓擺手道:“你別杵在這了,快去......替朕去外面等著,他們一到,立刻帶來見朕,不必通傳......”
“好,奴才知道了,皇上別著急,奴才這就去?!毙「W雍瑴I應是,躬身退了出去。
寢殿內(nèi)重歸寂靜。
祁讓強打精神,側(cè)首望著殿門方向,感覺時間從未如此漫長,每一次呼吸的時間對他來說都是煎熬。
就在他幾乎要支撐不住陷入昏睡時,外面終于傳來了雜沓而急切的腳步聲。
很快,殿門被輕輕推開。
晚余一手牽著梨月,一手牽著佑安,輕手輕腳地走了進來。
她瘦了許多,面容憔悴,風塵仆仆,這一路日夜兼程,餐風露宿的艱辛,全都寫在她緊鎖的眉宇間,只有那熟悉的身姿,還是一如既往的挺拔,仿佛世間沒有任何東西能將她壓彎。
祁讓的視線瞬間變得模糊,滿室燭火在眼前幻化成朦朧的光暈。
她回來了。
她真是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