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在春風又一次吹綠了塞上草原時,晚余又回到了生活了十年的西北邊塞。
梨月將她安置在公主府,第二天一早,就帶她去嘉裕關的山腳下去祭奠沈長安。
漫山遍野的野花簇擁著一個個陣亡將士的墳塋,郁郁蔥蔥的藤蔓妝點著冰冷的墓碑。
晚余跟在梨月身后,走過一座座墳墓,心想有這么多人陪伴著長安,他應該不會寂寞吧?
忽然,梨月停了下來,指著前方一座墳墓給她看。
那座墳墓同樣被野花野草包圍著,墳前的石碑爬滿藤蔓。
但這一切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那個背對著她們站在石碑前的高大身影。
晚余腦子嗡的一聲,渾身的血液幾乎凝固,雙腳被死死釘在地上,再也挪不動分毫。
仿佛心有靈犀,那人在她視線投過去的瞬間,緩緩轉過身來。
山風呼嘯,草木如浪濤起伏,那人就站在青草叢中,身形高大挺拔如塞外的白楊,風霜暈染了他的眉眼,歲月在他臉上留下深刻的痕跡。
可當他對上晚余視線的那一刻,眸中閃耀的星光,和唇角緩緩揚起的弧度,依稀還是當年那個鮮衣怒馬的少年郎。
“晚晚......”
他喚著晚余的小名,拂開齊膝的野草,手里握著一束五彩繽紛的野花,攜著邊塞的風向她闊步而來,仿佛跨越了漫漫歲月長河,只為在此時此地,與她共赴一個遲來的春天。.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