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流交替的南街,雖然交易之時的喧囂絲毫不減,但幾乎所有的散修都遮住了臉部。
剩下的,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新手,就是完全不懼怕危險的強者。
魏泱戴上在議會的時候,用的無面者的面具,藏起墨劍,身上滿是亡命之徒的戾氣,很是順利融入南街。
隨便在人數(shù)不少的攤子處,按照標(biāo)價,扔下兩顆下品靈石,帶走一把平平無奇的匕首。
接著換了一處攤子,買了一小袋的石灰粉,和只有小拇指大小罐子的不入流蛇妖的蛇毒,耗費了近十五顆下品靈石,貴的是蛇毒,石灰粉是攤主送的。
找了處人少的角落,魏泱很是熟練地將蛇毒抹在匕首上,把裝有石灰粉的袋子綁在腰間,順手又抓起一把放在納戒里。
匕首在指間蝴蝶般紛飛旋轉(zhuǎn),眼花繚亂,哪怕速度快得驚人,魏泱指間和匕刃也沒有絲毫接觸。
翻手。
匕首就被收入袖中。
魏泱壓了壓臉上的無面人面具,低頭,沉默融入人群,忽然,一個轉(zhuǎn)身,進了一條巷道。
身后緊跟著的人,生怕失去肥羊的蹤跡,保持警惕,但還是不由加快速度跟了進去。
噗——!
一把匕首,如陰影中潛藏的毒蛇,悄無聲息,迅捷如風(fēng),匕面剛反射出一道月光,下一刻,匕首就已經(jīng)洞穿了來人的脖頸。
插入。
取出。
避開飛濺的血液,魏泱蹲下身,對還捂著脖子不斷“赫哧”的散修上下其手,熟練地從散修喜歡藏東西的地方,翻出不少靈石、劣質(zhì)丹藥和普通的符箓。
這些東西全部加起來,也不超過三百下品靈石。
但這已經(jīng)是散修是還算可以的了。
散修不會把很多靈石帶在身上,迅速把搶來、劫殺來的靈石轉(zhuǎn)化成即時戰(zhàn)力,才好方便下一次做更大的‘生意’。
魏泱不挑。
本來來這里一趟就是為了殺呂良,現(xiàn)在有額外收入已經(jīng)很不錯了。
把所有的東西裝起來,順手帶走散修袖子里藏著的匕首,同樣抹上蛇毒,卻沒有用,而是好好收起來。
最后一發(fā)火球術(shù)下去,最后吹來一陣風(fēng),這個只有煉氣期的散修,就徹底消失在了三千世界。
做完這些,魏泱淡然自若離開小巷,和一個正準(zhǔn)備進小巷不知道要做什么的散修擦肩而過,沒有牽扯,互相就跟沒有看見對方一樣。
沒多久,魏泱在一個角落,翻過南街的墻,貼著陰影處悄聲移動,在千金閣后院的門口停下。
后院房間的光是亮著的,里面還有糜糜之音不斷傳出,讓人聽得面紅耳赤,香艷異常。
魏泱面無表情,沒有絲毫反應(yīng)。
只是在確認(rèn)房間燈光里倒映出的人影,確實是呂良后,翻入小院,躲藏在門檐下和廊道之間的隱蔽之處,靜靜聽墻角。
“呂丹師,你可真是厲害,隨便一個丹方就能省下這樣一大筆錢,有了你,我千金閣可謂如虎添翼,以后發(fā)達了,別忘了我啊?!鼻Ы痖w掌柜笑晏晏,對著正在對身上的侍童上下其手的呂良敬了一杯,心里卻早已惡心得不行。
這呂良男女通吃不是問題,問題是,他就喜歡找那些有錢人家的孩子,不論嫡庶,反正是有錢人的孩子就行,每次還都是玩虐致死。
這完全就是在給千金閣添麻煩。
如果不是這個呂良,確實有些才學(xué),短短時間拿出來的東西,實在有用,否則……
呂良從眼神迷離、明顯是被下了藥的侍童脖側(cè)抬頭,哪怕是現(xiàn)在,依然是老實人的模樣,眼底是難掩的自傲:
“掌柜的,放心,有我在,必然能讓聚寶樓徹底被千金閣踩在腳下!最近我看聚寶樓紋絲不動的樣子,看來還沒傷到他們的筋骨……
這樣,我這里還有一個以前偶有所得研制出來的丹方,比普通止血散作用強三成,成本卻能再低五成,且材料極易取得,既然是為千金閣,就起名為千金散,掌柜的,你看如何?”
止血散。
這東西可是真正的好東西,只要是修士外出做任務(wù),都會買一些。
哪怕價格不高,但架不住買的人多、量多??!
本來普通的止血散,就已經(jīng)有三倍的利潤,呂良的丹方若真的能減少五成成本,藥效還更好……
“呂丹師真的有這樣的好東西,愿意交給千金閣?!”掌柜看到呂良點頭,一手拍桌,猛地站起,哈哈大笑起來。
欣喜溢于表,仿佛已經(jīng)看到千金閣被修士們擠滿的盛況,也看到了那聚寶樓將來會是如何被他們千金閣踩在腳下,破落無比。
雖然只是一個止血散,還做不到打翻聚寶樓,但一步一步來,只要呂良能一直拿出這樣的好東西,還怕不成事嗎?
“咳咳?!眳瘟己苁强桃饪人詢陕?,提醒掌柜的該離開了,別打擾他好事。
“看我,這么晚了,就不打擾呂丹師晚上思索丹方了,丹師好好休息,好好休息?!闭乒裥θ轁M面,內(nèi)心剛剛的那點不舒然,早已煙消云散,看呂良這個財神爺怎么都順眼。
見到掌柜的諂媚的模樣,呂良的自尊得到了很大的滿足,難掩高傲地得意點頭,手下用力捏了一把侍童的腰,看侍童痛苦呻吟,淚眼朦朧的樣子,順眼熱了起來。
這種有錢人的孩子,以前他只能眼饞,現(xiàn)在卻唾手可得。
不枉他來到這里。
如果還是以前的他,恐怕此刻還在和那些鄉(xiāng)下地方的小天才虛與逶迤,哪有現(xiàn)在穿金戴銀,被人供為座上賓,甚至能和大宗門的峰主平等交流的機會。
待掌柜識相離開,呂良終于壓抑不住,一個翻身,將侍童壓在身下,上下其手起來。
欲望到深處。
腦海里不由的,竟忽然冒出了今日,萬俟云川那張平生罕見的艷麗面龐,揮手滅去燭光,將那張臉代入到侍童臉上,呂良激動的無法自拔,低吼一聲,徹底沉迷于自己的欲望中。
此時,屋外。
陰影處。
等掌柜的離開,走遠(yuǎn),魏泱又等了等,確認(rèn)他沒有忽然回來,這才從藏身處走出。
“墨小巨,等下我動手,你幫我一個忙。”
魏泱對識海里的墨小巨道:
“一會兒我出手,不管發(fā)生什么事你都不用管我,你要做的只有一點,盯緊呂良,只要露出一點瞬移符的影子,立馬用無相心火燒了那符箓,能做到嗎?”
“唔,墨巨神大人沒說過不讓我做,那就是可以?!蹦【撄c頭,很是自信的模樣,“小泱泱,只是燒符箓的話,沒問題的,我辦事,你放心,肯定不讓他跑掉!”
仿佛能看到墨小巨拍胸脯的模樣,魏泱嘴角露出一點笑,又很快壓下去,集中在接下來要做的事上。
等啊等。
直到屋子里所有動靜消失,等到聽到呂良沉重的呼吸轉(zhuǎn)為平緩,最后甚至帶起鼾聲。
空中掛著的彎月,此時已被云霧完全遮掩。
看氣象。
半夜,怕是要下大雨。
是個殺人的好天氣。
呂良此刻又失去警惕。
天時,地利,人和。
這是天道,要呂良今日死!
魏泱悄無聲將房門推開一個不大的縫隙,鉆入,反手關(guān)門。
貓一般,從頭到尾沒有露出一點動靜。
哪怕呂良近在咫尺,魏泱依然沒有激動,反而愈發(fā)小心,動作也越來越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