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站到床邊。
看著睜大眼睛,渾身是傷,眼神呆滯的侍童,魏泱睫毛微顫。
她可以救他,但卻救不活他。
根據(jù)她上一世追殺呂良的時候,發(fā)現(xiàn)的事情,呂良喜歡在做這種事的時候,說些不該說的話,作為發(fā)泄。
他自己也知道。
所以每個和他親密接觸過的人,在一開始就會被喂下‘散靈水’,這是很久以前,一個邪修研究出來的,只對普通人有作用的藥水。
只要喝下散靈水,就會失去神智,變得呆傻,任人為之,卻能保持神魂和身體完好,是以前邪修用來拐走普通人卻不引起注意的手段。
經(jīng)過各宗門的研究,無奈發(fā)現(xiàn),這種手段是破壞性的。
如果是修士,本身經(jīng)過修煉,神智堅實,哪怕喝下散靈水,只要神魂足夠強大,隨著修煉,或者吃丹藥,總能恢復。
但對凡人來說,失去靈智,哪怕有靈根也主動自己修煉,凡人脆弱的身體又扛不住丹藥的威力,最后毒沒解,反而會因為過強的藥效,爆體而亡。
所以說,散靈水對普通人來說,是完全不可逆的。
魏泱知道。
在調查、追殺呂良的那段時間里,她見過太多這種情況。
她很清楚。
她救不了他。
但……
“我可以殺了罪魁禍首,為你們報仇。”
匕首從袖中滑落,被魏泱握緊。
下一刻。
匕首如風中落葉,不帶起半點風聲,尋蹤不定,于空中看似緩慢實則飛速落下。
匕首觸碰到呂良脖頸的那刻。
呲——
輕微的,不能再輕的聲音。
皮肉割裂。
魏泱甚至能看到皮下的血肉。
忽然!
呂良猛地睜眼。
魏泱手下一抓腰間袋子里的石灰粉末,直接撒了出去。
呂良剛睜眼,就看到什么粉末撲面而來,眼中一陣灼燒的劇痛。
感受到脖頸處傳來的劇痛,想起剛剛那一眼看到的,床邊站著一個持有匕首的無面人,呂良立刻明白了什么。
一句話沒說。
甚至沒有高喊‘救命’。
呂良一手用力將懷里的光裸的侍童扔向無面人的匕首處,另一只手已經(jīng)碰到一直被他放在身上的瞬移符上。
符箓光芒乍一亮起,身影立刻變得虛幻。
驀地!
那張符箓上,燃起透明虛幻的火焰,瞬間將瞬移符燒之殆盡。
明明符箓被毀,呂良卻大笑起來:“沒用的,沒用的,符箓已經(jīng)起了作用,我記住你了!我一定會回來復仇!我要將你千刀萬剮??!”
話落。
一聲響動。
呂良人影已經(jīng)消失在原地。
屋內獨留兩個人,和床上的血液。
這里動靜不大,沒有人發(fā)現(xiàn)出事。
魏泱隨便用窗簾卷住光裸的男孩兒,先藏在屋內衣柜里,一掌擊在后脖處,讓他暈倒。
接著回到床邊,撕下染有呂良血液的床單。
面具下,絲毫沒有失手的倉皇,只有冷靜到極致的沉寂。
“小泱泱,這怎么辦???那個符箓,我明明第一時間就燒掉了?!蹦【藓軣┰辍?
魏泱拿起破碎的床單,離開房間,關好門,腳下輕踩,越過后院墻壁,朝著南街方向,飛速穿梭。
越過一眾或好奇或不懷好意的散修,直到站在無人的林子。
“沒關系,不跑,就不跑的殺法,跑,有跑的殺法……無命。”
魏泱輕聲。
剎那。
許久沒有用過的血之劍意,于識海深處一躍而出,沖天而起,化為無形煞氣,壓迫著周圍的一切。
所有花草樹木、還有跟來的人,都被什么東西腐蝕浸染,被碰到的地方,都在下一刻消失不見。
身后跟來,以為可以撿漏的修士們,紛紛倒退,將出現(xiàn)問題的地方的皮膚忍痛切割,驚恐望著背對著他們的無面人。
魏泱側頭。
只是余光,就讓人只覺得陷入血腥泥潭中,耳邊、腦海中,凄慘呼喊不斷,仿佛在經(jīng)歷無數(shù)殺戮,令人作嘔,這滅世魔修的架勢,讓跟來的散修們,身體都在顫抖,卻不敢動彈半分。
魏泱的目的,不在他們。
血之劍意,無命。
可以通過血液感知到敵人的大概方位,可以拿來追殺,也可以用來躲避敵人,但時間有限。
魏泱沒有時間和他們耗。
“滾?!?
緊接著。
魏泱身形一閃,御劍朝著一處地方飛速而去,眨眼沒了蹤跡。
留下逃過一劫的散修們,心驚膽跳。
“這是哪來的殺人魔頭,竟然還修煉出了劍意,真是恐怖?!?
“看那周身的煞氣,怕不是得屠殺幾個城鎮(zhèn)才能有的,真是恐怖,也不知道誰招惹了這樣的人來到南街,真是活得不耐煩了,還差點牽連到我們?!?
“噓,噤聲,這戴著無面面具的殺人魔頭是忙著要去殺人,我們這才逃過一劫,當這件事沒發(fā)生過,別提起,不然小心半夜神魂和體內五臟六腑都被這個魔頭拿去修煉?!?
“嘶,不行,越說越恐怖,看來我最近還是離開南街的好。”
“嗯,我也覺得,你看劍城如何?據(jù)說那里劍修過,對劍意敏感,這種修煉劍法的魔頭肯定不敢正大光明往城里跑?!?
“好,就去劍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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