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蛇口工業(yè)區(qū)都成立了,有小道消息稱,國家明年會進一步擴大改革開放范圍,多開放些港口城市。
說起來還是南方熱鬧啊,南方人的思想也比北方人進步,大街上隨處可見露胳膊露大腿的妙齡女郎,和穿著牛仔褲花襯衫,戴一副蛤蟆鏡的小青年兒。
我看今年南方這個流行趨勢也傳到京城來了,不少頭腦靈活的販子偷偷坐火車奔廣州,幾口袋幾口袋地往京城運蝙蝠衫、牛仔褲、電子表、蛤蟆鏡。
南方貨便宜,運回來后偷著賣轉手就是三倍以上的利潤?!?
他又吃口涮羊肉,一抹嘴繼續(xù)白話,道:“你剛才說的那些我能聽懂,也贊成你的說法,國家既然制定了改革開放政策,我相信一定會堅定不移地堅持下去。
是啊,形勢變了,大環(huán)境越來越清明,是個做買賣的好時候。
你就說怎么弄吧,我跟你摻和一腳。”
高遠忽忽悠悠的,成功點燃了老李那顆原本平靜如水的心。
他笑道:“你看啊,我有衣服設計稿,你本來就是景山服裝廠的職工,咱倆合作,才叫雙劍合璧,天風玉宇鸞鳳和聲……”
“打?。『笠痪洳皇沁@么用的!你他娘想啥呢?我不是段小樓,你也沒當程蝶衣那個命!”
“就是個比喻句,你別太較真兒了,聽我把話說完。”
高遠悶了口酒,道:“你看啊,我有現(xiàn)成的設計人才,你掌握著生產渠道,你這些年走南闖北的,想必跟那些面料供應商也熟,我再托托關系,咱倆一起掛靠個街道合作社。
也別整什么服裝攤了,要干就干把大的,直接在西單北大街租個店鋪,把電影里林周云、葛優(yōu)他媳婦兒、井玲等女同志們穿過的衣服生產出來,往店里一掛,你覺得隨著電影的火爆,這玩意兒它愁賣嗎?”
“那絕對不愁賣啊,京城這地界兒,哪朝哪代也不缺有錢有勢又追求時髦的女人,就那些潮流時裝,一上市還不得賣瘋嘍啊。”
李誠儒激動地一拍大腿,道:“他奶奶的,讓你這么一說,整得我熱血沸騰的,干了!
而且這事兒得盡快,趕上春節(jié),這可是個銷售旺季?!?
高遠端起酒杯道:“那就這么說定了,掛靠手續(xù)我想法子辦,廠子那邊的生產加工,面料的采買等工作,你多跑跑,咱倆分頭行事。”
李誠儒跟他碰了一下,辛辣的白酒喝進胃里,并沒有讓他昏了頭腦。
“三件事兒,咱倆各投入多少資金?利潤如何分配?掛靠合作社是不是需要找一個正經知青掛個名兒?”
“你能拿出多少錢來吧?”
“抓抓借借拿五千塊不成問題。”
“好,那咱倆就各出五千,不過要算成三股,你占一半股份,我和李老師各占25%,但是我要決策權?!?
“沒問題,知道你是個疼媳婦的人?!?
高遠又道:“既然股份定下來了,銷售利潤自然半兒劈,但每年的純利潤不能全都分了,各分30%吧,剩下70%再投進生意里去,服裝行業(yè)是暴利生意,咱倆得把它當個長久的買賣來干?!?
李誠儒咧嘴笑道:“這點我也同意。”
“至于說要不要找個知青頂頂名,回頭我問問居委會主任再說?!?
“成。”
三兩語,兩人便達成了合作。
又喝了杯酒,高遠一挑眉,笑著問他道:“丫惦記上哪個角色了?”
李誠儒也嘿嘿笑道:“戲園子那老板那坤我挺中意的,戲份不少,一口地道的bj腔兒,跟我這個老bj比較契合?!?
高遠看著他,笑瞇瞇說道:“我還以為你惦記上段小樓了呢。”
他把白菜下鍋里,一撇嘴說道:“你真當我自個兒心里沒數(shù)呢,我雖說學過幾年戲,自認為唱腔也還過得去,但我這形象不成啊。
楚霸王那是何等英雄人物,你丫見過剃了光頭后上面有個尖兒的楚霸王么?”
高遠笑得嘎嘎的,“你還挺有自知之明?!?
“那是?!?
“你想演那爺,得增點兒肥了,戲園子老板未見得有多白,但必須富態(tài)。”
“明白,那年頭兒能開得起戲園子的,哪個都是腰纏萬貫的主兒。古麗妹子,再給來斤肉!哥哥打今兒起開始胡吃海塞了!”
他這一嗓子,引得顧客們紛紛側目,看二傻子般看著他。
丟人啊丟人。
高遠悶頭吃了片白菜葉子。
心里想著,原版那爺是英家大小子演的,人家本就是旗人,演葉赫納拉氏的族人再合適不過了。
但高遠瞧不上他,那孫子寡廉鮮恥、無德無品,還凈充大瓣兒蒜,連自個兒的親兒子都不認,為了自己的利益,不擇手段地傷害別人,沒有任何道德底線。
打死高遠也不跟他接觸。
可憐了我們大左啊,死后電腦都被那孫子搬走了。
要知道,他電腦里可全是寫完或者未完成的劇本。
尤其可見,英家大小子卑鄙無恥到什么程度了。
他思維發(fā)散,由英家大小子聯(lián)想到張豐毅,段小樓還要繼續(xù)找他演嗎?
實話說,原版中的段小樓,高遠不是很滿意,張豐毅演得太浮夸了,憤怒就是瞪大了眼珠子大聲叫,悲傷就耷拉著眼皮猛搓臉。
那么,不讓他演,找誰合適呢?
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