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爺腿一軟，差點跪在地上："大人，這、這..."

"怎么？舍不得？"李惲三角眼里閃著寒光，"能伺候大司馬是他的造化！"轉(zhuǎn)頭又對張彪吩咐："你去準(zhǔn)備車馬，要最好的西域良駒，配鎏金鞍韉..."

正說著，管家慌慌張張跑來："老爺，夫人聽說要送走玉貔貅，正在后院尋死覓活呢！"

李惲臉色一沉："告訴她，要是耽誤了本官的前程，明日就送她去庵里當(dāng)姑子！"說罷搓著手轉(zhuǎn)向師爺，瞬間換上一副諂媚表情："你到了洛陽，定要跟大司馬說，下官李惲愿做他門下走狗..."

張彪實在看不下去，借口安排車馬溜了出去。剛轉(zhuǎn)過回廊，就聽見李惲在堂內(nèi)自自語："等本官升了官，說不定能入朝做個九卿..."那聲音里透著掩不住的貪婪，活像只盯著肥肉的餓狼。

此時師爺正苦著臉清點禮品，忽然發(fā)現(xiàn)禮單末尾多了一行小字："附贈美婢二人"。他偷偷瞥了眼李惲，只見這位州牧大人正對著銅鏡練習(xí)叩首的姿勢，腰彎得活像只煮熟的蝦米...

次日一早，"好！好！大司馬果然英明！"他搓著手，在房間里來回踱步，仿佛已經(jīng)看到自己升官發(fā)財、飛黃騰達(dá)的場景。

"來人！"李惲猛地一拍桌案，震得案幾上的茶盞跳了三跳。他特意選了個最響亮的拍法――這是前日花二兩銀子跟戲班子學(xué)的，就為了關(guān)鍵時刻能拍出氣勢。

師爺連滾帶爬地沖進(jìn)來，官帽都歪了："大、大人有何吩咐？"

李惲慢條斯理地捋著山羊胡，瞇起的三角眼里閃著精光。他今天特意換了身新做的絳紫官服，腰間玉帶勒得肚子上的肥肉層層疊疊，活像條穿金戴銀的蠶寶寶。

"去，"他翹著蘭花指點了點師爺，"給邯鄲及周邊郡縣的官員、世家大族都發(fā)帖子。"說著突然站起來，官袍下擺"嘩啦"一甩，擺出個戲臺上的亮相姿勢："就說本官要親赴常山'視察民情'，請他們一同前往，做個見證！"

師爺?shù)淖彀蛷埖媚苋M(jìn)個雞蛋："見、見證？"

"蠢材！"李惲恨鐵不成鋼地跺腳，靴子上的金線云紋跟著一顫一顫，"本官可是奉了大司馬鈞命！"他挺起胸膛，活像只炫耀羽毛的公雞，"朱大司馬親筆手諭，要本官處置鄧晨那廝，這么大的事，能沒幾個觀眾？"

說著從袖中掏出朱n的信，在師爺眼前晃了晃又飛快收回去，生怕被瞧見信上其實就潦草兩行字。

"你去發(fā)帖時要這么說，"李惲背著手在堂中踱步，官靴踩得咚咚響，"就說本州牧體恤下屬，親臨常山指導(dǎo)政務(wù)..."突然轉(zhuǎn)身瞪眼，"不對！要說本官明察秋毫，發(fā)現(xiàn)鄧晨治理無方..."又搖頭，"還是不夠氣派！"

師爺?shù)拿P懸在半空，墨汁滴了一地。

李惲突然靈光一閃，擺出個說書人的架勢："就說――冀州牧李大人為肅清吏治，匡扶社稷，決意親赴常山整飭官箴！特邀諸位賢達(dá)同往見證朝廷法度！"說完自己先被這冠冕堂皇的說辭感動了，掏出手帕擦了擦并不存在的眼淚。

師爺邊記邊冒冷汗，這說辭跟實際要干的臟活差著十萬八千里呢。

"記得要用灑金箋！"李惲突然想起什么，急吼吼地補(bǔ)充，"就是過年時圣旨用的那種！本官書房還有三張，不夠就去買――等等！"他肉疼地抽搐了一下，"用普通紅紙也行，但要在角落蓋本官的私印..."

正說著，管家慌慌張張跑來："老爺！夫人問您把她的金步搖藏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