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漢手臂一揮，命令親兵們用長矛將趙少尤的首級高高挑起，然后齊聲大喊：“趙少尤已死，投降者不殺！”

這喊聲如同驚雷一般，在戰(zhàn)場上回蕩。那些殘兵敗將們聽到這個(gè)消息，紛紛成片地跪倒在地，手中的刀槍也像被大風(fēng)刮倒的蘆葦一樣，散落一地。

天色微明，雪漸歇。

一騎飛至，卻是鄧晨，青衫不染血，只袖口沾幾點(diǎn)香灰。

他望見吳漢，遠(yuǎn)遠(yuǎn)拱手：“將軍一戰(zhàn)破清河，河北三大賊，去其二矣?！?

吳漢大笑，把人頭拋給親兵，翻身下馬，雙手扶住鄧晨肩膀：“先生神算！下一步，咱就直搗李晏老巢？”

鄧晨卻搖頭，抬眼望向更北的天際：“李晏已聞風(fēng)聲，連夜拔營，退向漳水下游，與檀鄉(xiāng)本部合流。

他舍了清河，卻得十萬余眾，勢成困獸?！?

吳漢舔舔干裂嘴唇，眼底匪氣更盛：“困獸？老子最喜歡打困獸――省得滿山攆！”

鄧晨微微一笑，從袖中再摸出一張黃紙，上面只寫八個(gè)字：

“借水借風(fēng)，可焚萬軍?！?

吳漢皺眉：“又要火？雪還沒化呢。”

“雪未化，春未來；春未來，風(fēng)先至?！?

鄧晨抬手，接住一片雪花，看它在掌心化水，“將軍且整軍三日，待臣夜觀天象，選一場‘春風(fēng)’，送李晏上路?！?

吳漢瞇眼望天，雪后的朝陽跳出云層，金光萬道，照得遍野銀紅。

他忽然拔刀，一刀劈斷插在雪地里的殘旗，高聲喝道：“兒郎們――收刀！吃飽！睡好！

三日后，隨老子去借東風(fēng)，燒他個(gè)干干凈凈！”

呼聲如雷，震得枝頭積雪簌簌落，像給大地又下了一場白雨。